清風,月夜,琴,白衣公子,組合成了一幅靜謐雅致的唯美畫面。
只是在這夜晚,在這幅畫面之中,流轉浮動的竟是些淡淡的憂傷?
靜靜的聽著,梁珊箔也不出聲打斷,直到琴聲突然停止,清泠的聲音響起:「站在那兒做什麼?」
眼皮眨也不眨:「聽曲。」
青嵐驀地一笑:「嗯,好雅興。」
梁珊箔只覺得他笑得有些莫名,撇撇嘴:「半夜彈琴,你豈不是更有雅興?」
「的確,夜深了,回去休息吧!」青嵐笑著搖搖頭,兀自起身,欲走進屋中。
身後梁珊箔卻突地語出驚人:「笑的那麼假,幹嘛還要勉強自己笑?」
在她的認知裡,笑容是一種表現心情的方式,若不開心,又何必勉強自己臉上掛起那無所謂的笑容?
腳下一頓,青嵐似輕輕的歎息了一聲。
再回頭,白衣公子的神情已經轉為淡然,嘴角邊依然凝著一抹溫柔的淺笑,只是晶亮的瞳眸中多了些看不清也道不明的東西:「我並沒有勉強啊。」
因為這般的笑,已經成為了一種習慣,習慣到,已經深深烙在了骨血中,成為生命的一部分,不可分割!
「你……」愣了愣,梁珊箔突然就不知道自己該說什麼了,只是垂頭低聲自言自語:「明明就不開心……」
「呵呵,你從哪看出我不開心呢?」青嵐柔柔一笑,卻比那月輝星芒還要燦爛奪目。接下來便是低柔的輕語,似在解釋,又像是在問自己:「我有什麼好不開心的?」
搖搖頭,梁珊箔心頭突地便劃過一種說不出的怪異感覺,有點悶,又有點酸澀:「我不知道,只是感覺,你的琴聲,很悲傷……」
悲傷的讓人忍不住想要流淚。
「悲傷?」輕輕咀嚼著這個詞,青嵐唇邊的笑漸漸淡去。
能不悲傷麼?這首曲子,是緬懷……
搖搖頭,青嵐驀地清醒,自己這是怎麼了?怎得如此輕易的讓人窺去了心思?
嘴角邊的笑容重新凝聚,並轉濃,漂亮的薄唇一掀:「你聽錯了!」
話音才落沒多久,墨非突然跑到了小院中:「公子,要不要準備香案?要像往年一樣祭奠曉羽姑娘麼?」
秀眉一擰,青嵐面上雖然無波,但眸中卻隱隱的有惱意。
隨後平靜的開口:「墨非,明日將屋子都整理一遍吧!」
「啊?公子,不是吧?」墨非愣住。
都整理一遍?那最起碼要一整天啊!公子幹嘛突然讓他去整屋子啊?
祭奠?
梁珊箔愣住了,心思轉了幾轉,最終竟在心底竟泛起了淡淡的、些微的刺痛,原來,他是在祭奠一個人,而且還是一個女人?
他的悲傷,都來自那個女人?
突然,她竟開始羨慕那個女人,雖然已經逝去,但是,卻有個人這般的記掛她,緬懷她……
不知道,她是個怎麼樣的人呢?竟能得到他的另眼相待?
驀地,就脫口而出:「她是你喜歡的人?」
話音一落,梁珊箔就看到那個臉上永遠掛著淡然笑容的白衣公子慢慢的變了臉色。
有些後悔自己的莽撞,梁珊箔低垂著頭,偷偷用眼角的餘光打量著青嵐的臉色。
只見素白的面容上似漸漸籠起了一層冰意,接著咧起唇角,臉上笑容越發溫和,聲音卻是拒人千里之外的漠然:「我想,這個不關你的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