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知今日,又何必當初呢?」通天默默的說著,眼角的淚花卻越發的洶湧了出來,似乎抑制不住了一樣。咚咚咚,再次三杯酒水下肚,陳煜陽並沒有阻攔,也並不責怪通天糟蹋了自己上好的佳釀。
「早知今日,又何必當初呢?」陳煜陽學著通天的語氣淡淡的說著,一句相同的話語卻說出了不同的味道。通天嫣然一笑,看著陳煜陽,心道:青陽此人確實是一個妙人。也不說話,再次喝起酒來。
兩人到底什麼意思,自然是心照不宣。一句早知今日,似乎說出了無數的心聲。
碧玉酒壺之中的酒水似乎從來沒有少過,一直一直到夕陽落下,月光之下,這艷紅色的酒水更加讓人感覺到心神動盪。通天有些疑惑,看著酒杯中的血色,淡淡的笑著,笑得有些蒼白,有些無力:「青陽,這酒水為何一直都喝不盡呢?」
「因為你的心中依舊有不甘,有怨恨。」緩緩的站起,輕輕掃去身上的青草塵埃,陳煜陽望著天空,指著漸漸出現的漫天繁星,意味深長道:「通天,日出日落,月升月沉,有他自己的軌跡。這酒壺之中的酒水就好像是你的心情,就好像是這洪荒大地一樣,一直一直的存在。什麼時候心死了,洪荒湮滅了,這酒也就喝到了盡頭!」
頓了頓聲音,陳煜陽忽然瞇起眸子,促狹的眸子和黑暗融成一線:「你還不明白!!」
通天沉默了良久,沉吟了良久,終於默默點頭道:「明白了,明白了!」放下手中的酒杯,有些感激的看著陳煜陽說道:「酒壺之中的酒水是永遠喝不盡的,但是每一杯都是一種不同的味道!」
陳煜陽微笑著點了點頭:「你明白就好,日出日落,乃是天道軌跡。但是每一個日出卻又是新的一天。昨天的事情就是永遠的昨天了。」
「我明白了,謝謝你~~」通天再次道謝,心中的鬱結只是被陳煜陽看似簡單的兩句話就解開了,微微笑著,身形轉動,在風中漸行漸遠。
「你去哪裡?」陳煜陽欲言又止的問道。
通天轉眸,笑道:「酒也喝了,話也說了,自然是回去。講道說法,你說的不錯,有些事情既然已經過去了,但是有些事情卻還是要繼續下去的!」
陳煜陽默默笑著,點了點頭。瞬間時間,東海之上再沒有通天的身影了。陳煜陽和通天的這番對話看似玄之又玄,但是只不過闡述了一個最為簡單的道理。往事已矣,來著猶可追。通天作為聖人,如果連這點悟性都沒有,那陳煜陽真想知道他憑什麼成為聖人,憑什麼成為天地之間的至尊。
既然承接了盤古大神功德,有著與身俱來的大法力和大智慧,那天道自然會從他的生命裡面拿出一些什麼來。這就是道理,這就是命理。這個世界就如同那個陳煜陽熟悉的世界一樣,實事求全,這畢竟是不可能的事情。
「最重要是明白自己的心,明白什麼才是生命之中最重要的。有時候在我們的人生之中必須要捨棄一些什麼,才能夠得到更多你想要的東西。事實不能求全,實事求全,事實不全!」陳煜陽似乎是在自言自語,不過他迷離的眼神卻落在了身邊的頑石身上,帶著淡淡的笑意,道:「悟空,你可明白!」
頑石嗡嗡的響動著,卻很快又停止了下來。似乎明白,卻又不是很明白。
不知道什麼時候,東海之上已經消失了陳煜陽的身影。在八景宮那位很感激的眼神之中。老子手中的扇子不斷煽動,但是心境卻如同這爐子裡面的火焰一樣一時間炙熱,一時間無錯。「事事求全,事事不全!」
老子無奈的歎息了一聲,陳煜陽所言又何嘗不是對老子說的呢?老子起身,對著北海,恭敬一禮道:「青陽師叔,弟子受教了!」
就連一向眼高於頂的元始天尊不禁也有些微微的歎息,看著北海,看著西方,眼中的神情開始複雜了起來。但是旋即又恢復到了清亮的眼眸,神色之中除開敬佩,就只有一絲明悟,渾身氣息與往常不同。
三十三重天外,紫霄宮中,鴻鈞淡淡的笑著,笑容之中透著如道法一樣的玄妙,看著眼前這個白衣長衫的年輕人,道:「小子,老道當年的判斷果然不錯。你的到來確實改變了洪荒,改變了一些事,一些人!」
此時此刻坐在鴻鈞對面的不是陳煜陽又是何人呢?陳煜陽擺手,聳肩,及其無賴笑道:「其實,我什麼都沒做,不是嗎?」
鴻鈞學著陳煜陽的摸樣聳肩,就連語氣都和陳煜陽一樣笑道:「其實,有時候什麼都不做,才是真正的做的不錯!不是嗎?」
這兩個洪荒世界之中的大佬狡猾的相視一笑,相繼沉靜了下來。最終還是陳煜陽開口說道:「也許我是改變了不少東西,不過只要老頭你不為了血海六道的事情怪罪我,我就已經很滿意了!」
說著陳煜陽隨手,憑空拿出一顆靈果來,啃了起來,片刻時間,整個紫霄宮都沉靜在一股果香之中。陳煜陽似乎並不在意鴻鈞的態度,只是這樣吃著,嘴角酸酸的甜甜的,心中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鴻鈞忽然輕笑,額頭上的褶皺很明顯又加深了起來,擺手道:「天道規則其實有時候也是一種變數,變數就是定數,我自然不會有什麼心思。只是……」
說到這裡,鴻鈞居然停止了一下,看著下界,促狹的眼眸頓時起了一種莫名奇妙的情緒,說道:「只是讓我想不到的是,你居然那麼早就在東海之上留了一手,這一手很漂亮。就連我都不知道日後的局面應該如何發展?」
「你知道的!」陳煜陽很認真的說著,不理會鴻鈞的詫異,以及詫異之後淡淡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