芳菲收斂起憂傷的水眸,換上一副強顏歡笑的清澈笑容倚靠在言槿瑜身上「夫君,臣妾想開了,逝者已逝,活著的人還要繼續活下去,汀蘭肯定也不希望臣妾終日這麼鬱鬱寡歡的,所以臣妾以後要開心的過日子」
言槿瑜欣慰的拍拍芳菲的肩膀「你能這麼想,我就放心了,如今淑妃已死,你也算給汀蘭報了仇,以後就別再去想這些了」
芳菲聞言忽然微微沉了臉色,冷冷的道「所有人,都是逼死汀蘭的兇手,即便不是直接也是簡介害死汀蘭的」
言槿瑜抖得一挑眉「菲兒,我希望這件事到此為止了,我知道你還在為汀蘭的事情難過,但是罪魁禍首已經死了,縱使那日其他嬪妃也參與了,但是,這件事並不是你想的那麼簡單,若是能隨便將她們扳倒,或是處決,那我早就這麼做了,如果可以那麼容易解決,我也就不用這麼大費周章的算計著了,菲兒,聽話,這件事不要再管了,德妃的父親也不是你想的那麼簡單的,這件事不要再輕舉妄動了,答應我」
看著言槿瑜凝重的神色,芳菲微微歎氣,她怎麼可能將這件事放下,汀蘭對她來說,那意味著再生,若沒有汀蘭,哪有今日的她,她是為她而死的,雖然淑妃已經伏法,可是那日還有德妃,甚至還有李桑榆等等,她明白,言槿瑜有自己作為帝王的難處,如果言槿瑜沒辦法殺了她們,那麼就由她來吧,她只是個女人,一個要為自己姐妹報仇雪恨的小女人而已。
「菲兒,我在與你說話,你可聽見了」
芳菲假意的笑笑「知道了」
言槿瑜捏捏芳菲的小鼻尖「要是能總這麼乖巧該有多好」
芳菲故作撒嬌的嘟起嘴巴「如果不乖巧會怎樣?夫君就不喜歡臣妾了嗎」
言槿瑜也佯裝肅色的道「是啊,你若不乖巧,我就喜歡別人去」
芳菲冷哼「是啊,夫君的確是做得出呢,連人家的糕點都吃了呢」
言槿瑜挑了挑眉「看來,愛妃在朕的眼皮子底下設了眼線呢」
芳菲淺笑「是啊,我用萬兩金銀買通了柏爾,所以,以後皇上若是想背著臣妾做些什麼見不得光的事,可別怪臣妾生氣,臣妾可是什麼都知道的」芳菲一面笑,一面煞有其事的說著。
言槿瑜知道,這小妮子說的可不是玩笑,她是在暗示自己,若是他做了對不起她的事,她可是什麼都知道的,這種被人管制的感覺,忽然讓言槿瑜心中有些煩悶起來,當初那個有著一雙清透的水眸和一顆不諳世事純真的女子,怎麼變得如今這般攻於算計,雖然他知道她的改變多少自己也有些責任,但是,這樣的芳菲讓他不知怎麼的,忽然覺得有些遙遠。
「菲兒,御書房還有些急件需要批閱,午膳你自己用吧,要記得多吃些,等得了空,我再來看你」
看著言槿瑜忽然變了臉色,芳菲心中一陣揪痛,他是厭倦她了嗎,他會如同其他帝王一般,集三千美色於後宮,而她終究只能做那三千美色其中之一,如果有一天變成那般,她寧願離去。
御書房內,風影單膝跪地回道「皇上,屬下查出,那日林美人從香梅園出來後,香梅園功夫了得的小勇子也跟了出來,看樣子是準備對林美人下毒手的,只是因為林美人又去了趟德妃宮中,小勇子一直沒得手,可之後林美人從清風閣出來後便遭到不測了,因為從德妃那出來後竟莫名的線索全斷,所以,屬下也不能確定,林美人是否是死在小勇子手裡的,不過,這幾日,皇貴妃一直都有派小勇子在暗中監視著德妃,看樣子,,目的應該也不會太過簡單。
言槿瑜沉著臉歎息道「知道了,你繼續暗中觀察「
「是」
在暗衛風影消失後,言槿瑜皺著眉頭重重的歎口氣,菲兒啊,你何時變得如此很辣起來,連殺人你都可以眼都不眨一下了嗎,你的下一步又會是什麼?掃平你所有的障礙,殺光朕的後宮嗎?可是朕已經與你說過,現在還不是時候動德妃,你怎麼就不聽呢,看來,朕是太寵你了……
柏爾緩步走進御書房,對著言槿瑜說道「皇上,您都三日未去香梅園了,今晚是不是……」
言槿瑜停下批閱奏折的手,冷著一雙黑眸看向柏爾,柏爾被言槿瑜那凜冽的氣息嚇得抖的一驚,抿了抿唇,不再做任何言語。
言槿瑜冷哼「好大的膽子」
柏爾緊忙「噗通」一聲跪在地上「奴才該死」
「皇貴妃到底給了你什麼好處」
柏爾緊忙搖頭「沒,皇貴妃沒給過奴才什麼好處」
「那你這麼偏幫皇貴妃」
柏爾砸吧砸吧嘴,面色有些淒苦的說道「皇上……奴才伺候皇上這麼多年了,從未見過皇上發自內心的笑過,可是自從有了皇貴妃,皇上您自己都不知道,您那樣開懷大笑的次數有多少,看著皇上開心,奴才也跟著開心,奴才認為,皇貴妃雖然現在的德行可能不似以前那麼的單純了,可是……皇上您也是知道的,皇貴妃她也很苦啊,若沒有一番痛徹心扉,奴才認為,皇貴妃也不會變成現在這樣的,說到底,皇貴妃也是命苦之人啊」
言槿瑜倚在靠背上,簇緊眉心沉思了片刻「你說的有點道理,朕,的確是對她有點苛刻了,走吧,去瞧瞧皇貴妃」
柏爾立即欣喜的道「是,擺駕香梅園」
「塵勞回脫事非常,緊把繩頭做一場,不經一番寒徹骨,那得梅花撲鼻香 」
芳菲眼眶濕潤的站在梅花樹下,一邊拾著那開的正幽香的梅花瓣,一邊紅著眼睛吟唱著黃櫱禪師的《上堂開示頌》。
言槿瑜剛剛一進梅園,就聽見了芳菲所吟的這首傷感但卻心思凌厲的詩句,一時間,他的內心忽然感觸良多,她終究是變了,變得在不似之前那麼單純了,失去了孩子,詩晴,還有汀蘭,這讓原本就經歷諸多磨難的她,變得逐漸冷寒了一顆心,這樣的變化,究竟是好還是壞呢,言槿瑜有些迷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