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弄什麼呢汀蘭」
正在鼓搗酒罈子的汀蘭笑嘻嘻的說道「前幾日我和岸芷在小倉庫找到了些去年剩的梅子,於是便釀了些酒,正準備拿到外面那棵大槐樹下埋起來留著春暖花開時喝呢」
「你是說咱們香梅園隔壁的那棵大槐樹?」
「是啊」
「呵呵,好吧,我也正無聊,那一起吧」
「你們這是有什麼好事啊,笑的這麼開心」不知何時翩然而至的白衣公子依舊是一身的桀驁,嬉笑的甩著他標誌性的折扇走了過來。
「你不是說準備要回臨江府了嗎,怎麼又來了」
風輕執著折扇輕輕的敲了下芳菲的頭「你就這麼想讓我趕緊離開」
芳菲撅著俏唇揉揉頭頂「人家只是隨口問問嘛」
「嗯,是要離開的,這次離開,沒個一年半載的怕是不會再來看你了,所以特意來跟你道個別」
芳菲微微蹙眉問道「為什麼啊,臨江府離盛京都又不遠,以你的腳程半日都不用,作甚要那麼久都不來了?」
風輕只是淡笑,並沒有解釋原因,因為他不想她擔心,他實在沒辦法告訴她,她的皇帝夫君已經在臨江府外圍布下了千軍萬馬,如果他再不回去坐鎮,恐怕老巢都要被言槿瑜端了。
「唉,整天神神秘秘的,真搞不懂你,算了,我不問了,跟我們去藏酒吧,汀蘭釀了一大罈子的梅子酒呢,我們去將它埋在外面那棵大槐樹下,明年春暖花開的時候,你來看我,我請你喝梅子酒。
風輕笑意吟吟的點點頭,三人廢了好大的氣力,總算是將已經凍得硬邦邦的地面挖了個淺坑。
汀蘭蹙著眉頭將酒罈子放進去說道「罈子大了,這坑還得再挖深些才好」
芳菲指了指風輕「這事你怕是還得麻煩他」
風輕一收折扇「這好辦,不就再深些嗎,汀蘭抱著罈子讓開」
待汀蘭將酒罈子抱走後,風輕凝神運氣,一個掌風拍向那個不太深的小坑,瞬時,一小陣飛沙走石散開,終於由小坑變成了大坑。
風輕優雅的撣了撣身上薄薄的塵埃「看看這個大小如何」
「好勒」小丫頭興奮的將酒罈子抱過去,正當她準備將攤子放下時,忽然聽她一臉疑惑的「咦」了一聲。
「怎麼了,還不快把酒罈子放進去」芳菲不解的問。
「娘娘你快來看,這地下好像有東西啊」
聽此,風輕和芳菲都走了過去,果不其然,那大坑的一處,貌似有個什麼東西淺顯的露出了個頭來,風輕走上前,將折扇中的利刃取出,一點一點的將那露出小頭的東西給挖了出來。
汀蘭興奮的大叫「竟然是個罈子,裡面會不會有什麼珠寶啊」
芳菲敲了下汀蘭的小腦袋「你這小財迷,這麼偏僻的地方,哪裡會有什麼珠寶啊」
風輕舉著這看起來有些年份的黑罈子蹙眉分析著「這罈子看似是有些年頭了,你們且走遠些,免得裡面有什麼不乾淨的東西出來」
芳菲點頭,拉著汀蘭退後了幾步,但是仍可以看到罈子的情況。
風輕將罈子放在地面,也稍微退了一步,又是一陣掌風飄過,黑罈子上面的遮蓋一下子就掉了下去,瞬間,一陣惡臭的氣味飄出,引得三人均立即堵住了鼻子。
待氣味飄散開去之後,風輕小心謹慎的朝著黑壇挪動了下腳步,當他看清那罈子內的東西後,俊眉抖得挑了起來。
芳菲也蹙著眉心走進,當那森森白骨展露在她眼前時,芳菲瞬間倒吸一口涼氣,緊忙遮上了想看熱鬧的汀蘭的眼睛「是一堆骸骨,別看了」
被遮住眼睛的汀蘭貌似感覺到了什麼,沒有再上前,只是乖乖的點了點頭,見此,芳菲才把手從汀蘭的眼前放下。
風輕仔細的又看了看,認真的說道「從這骸骨的大小來看,應該是個嬰孩的骸骨,極有可能是剛生下來就夭折的」
「這宮殿存在了數百年,有這些東西也是正常的,我們把它放回去吧」
風輕也沒多說,重新將黑壇蓋好,又埋了回去,一種隱隱的奇怪的感覺在風輕和芳菲心頭繚繞,但二人卻什麼都沒說,因為此事除了感覺怪異些外,真的看不出什麼明堂。
風輕語氣鄭重的對著芳菲和汀蘭說道「這件事不要對任何人提起,免得惹來殺身之禍」
芳菲點頭「嗯,我明白」
「我想,這黑壇中的嬰兒骸骨絕對不簡單,正常來說,皇室中夭折的嬰孩不論男女,都有一個宗陵統一進行安置的,不會這般隨意掩埋,所以,這件事蹊蹺的很,不過,眼下有沒什麼發現,所以你們還是將這件事淡忘了吧,免得惹禍上身」
「嗯,你放心吧,我和汀蘭會當此事從沒發生過的」
風輕欲語還休的看著芳菲,芳菲心下會意,對著汀蘭說道「這罈子是不能埋這了,改天讓擎蒼幫忙埋到咱們那梅中花貴的樹下吧」
「嗯,好的,那我先把它放回園子去」
待汀蘭離開後,風輕微微歎息著走近芳菲「這一別,再見怕是不知是何年月了」
芳菲皺眉問道「你剛才不是說一年半載的就會來看我了嗎」
「一年半載?呵呵,是啊,一年半載我就回來看你,你要好好保護自己,不要再讓我擔心了」
聽著風輕貌似永別的語氣,芳菲覺得渾身都不舒服起來「風輕,你是不是有什麼事瞞著我沒對我說」
風輕痞痞的笑道「我能有什麼事瞞著你,是真的有些事比較難辦」
「好吧,既然你還是不願對我多說,那我也不問了,你也要保重,好好地照顧自己,待明年春暖花開的時候,要記得來喝梅子酒,聽汀蘭說,釀梅子酒可是她的絕活,你可別錯過了」
風輕忽然覺得喉頭酸澀無比,那種離別的傷感讓他有些無所適從,這麼多年,從未有過這般難以訣別的人,而她卻是第一個,也是唯一一個,言槿瑜的大軍,所向披靡,他小小的臨江府,有什麼本領與他對抗,回去,只不過是與臨江府共存亡罷了,他雖明面只是臨江府的一個商人,但是,實質上,他是整個臨江府的主宰,言槿瑜生性多疑,即便他早已表明對皇權無半點貪戀之心,可是,他風輕一日是皇子,一日便是對言槿瑜來說是巨大地威脅。
這一別,怕是再沒有機會再見她了吧,那就再看她一眼,將她好好的珍藏在自己的心底,清晰的印在腦海,永不相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