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要殺我?為什麼要背叛我?未央,你怎忍心負我?」鳳羽黑髮凌亂,傾國傾城的臉寫滿哀傷和悲憤,他滿身是血,雙眼流出血淚,質問葉未央。
「不是的,鳳羽,不是我讓人去傷害你的,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葉未央的心像被人狠狠地抓在手中蹂躪,她想靠近鳳羽,但無論她怎麼努力都無法追上鳳羽。她焦急萬分,使勁向前奔跑,卻感覺自己的雙腿像被灌了鉛,異常沉重。
「我恨你!我恨你!葉未央,你毀了我的慕容軍,我恨死你了!」鳳羽抽出腰間的長劍,纖手一轉,往細白的脖子上一抹。
「不要啊!」葉未央尖叫起來,鮮紅的血液激射如她的眼中,染紅了整個世界!
「未央!醒醒!未央!快醒醒!」
葉未央從鮮紅的世界裡驀然睜開雙眼,雙眸劇烈顫抖,彷彿受了極大的刺激。
「未央,你做惡夢了嗎?沒事了沒事了,有我在!你沒事了!」寧月心疼地將葉未央抱在懷裡,一手溫柔地拍著她的背,嘴裡不斷地安慰她。
他感覺葉未央渾身在發抖,無力癱軟的雙手慢慢環住了他的腰,越收越緊,他感到自己的腰幾乎要被勒成兩半了,但仍極力忍耐。他從未見過這樣脆弱的葉未央,自他認識她以來,這女人都是一副氣定神閒的痞樣,從來只有她戲弄人的份,哪裡見過她脆弱無助的樣子?
鳳羽?難道是她深愛的人?到底,是怎樣的一個人,讓她如此無助,如此驚慌失措?
嫉妒,就這樣蔓延上心頭,殺機頓起!
葉未央猛地抓住寧月的衣襟:「龍應天呢?」
寧月忙安慰道:「別怕,她已經被我解決了……」
「誰讓你解決她的!」葉未央勃然大怒,起身推開寧月,可人還沒站穩,一陣暈眩襲來,身子晃了兩下,幸虧寧月及時扶住她,否則便倒在地上了。
「該死!」葉未央咒罵一句。
寧月聽了滿心委屈,怯怯地說:「我見那人將你氣成這樣,所以才……對不起嘛,我錯了。」
葉未央煩躁地站起來:「你怎能那麼魯莽,她好歹也是朝廷命官,無緣無故死了牽扯多大你可知道!」
寧月連忙貼上去說:「我已經讓清輝碧空處理好了,他們做事很穩妥,不會有人發現的。」
葉未央瞪著他:「一個大活人無緣無故失蹤了,你以為就沒事嗎?六皇女那麼精明,隨便一查也就查到我頭上來了!到時我跟你的事也會隨之曝光,那樣別說帶走你,就連我重華王府也會受到牽連,性命都難保!」
「我……」他哪裡知道那麼多啊。
「就算要殺,也得讓我把事情問清楚了再說。」如今死無對證,她說的那些話,都不知是真是假!葉未央眉心深鎖,滿心疑慮。
慕容軍的一切真的是律袖安排的?律袖竟要捕殺鳳羽?為什麼事前她一點徵兆都沒看出來?這吩咐,他是幾時下的?如何下的?她這個枕邊人,竟一點都不知?!
她以為,她已經和律袖生死相許,再沒有任何秘密,卻不料,兩人之間依舊隔著重重霧紗,他沒看清自己,自己也沒看清他!
她突然感到可怕,明明是世間最親密的人,到頭來,自己對他卻一無所知!
寧月見葉未央臉色又開始難看,怕她再次昏倒,開口說:「現在我們怎麼辦?」
葉未央沉思片刻,問道:「你的手下怎麼處理龍應天的屍體?」
寧月說:「族裡有一種化屍水,用那個把屍體化了。」
葉未央點頭:「那就別管她了,剩下的我來處理。我先走了。」
「走?你……你身體還沒恢復……」寧月不捨得她走,拖著她說,「再說,你看天都黑了,不如……不如用過晚膳後……」
「不了,在這裡耗了一個下午,不能再待下去了。」葉未央沒有半點留戀,推開寧月便從後殿離開。
寧月來不及挽留,人已經風一般離開了。寧月扁了扁嘴,失望極了,他可是連晚膳都吩咐好了,可惜人還是沒留住。
「主子。」一個白皙清秀的黑髮少年籠著衣袖,頭微微低垂站在寧月身後。
寧月沒好氣地說:「人走了,給我端一碗小米粥就夠了,其他那些你們分了吧。」
「主子如果要離開這裡易如反掌,何必要靠這個女人?」
寧月轉身,冷冷地盯著少年:「我一個人離開以後再被你們抓回去獻給別的君主?」
「清輝不敢。」名叫清輝的少年淡淡地說。
「哼!再讓我聽到你說她壞話我要你好看!」
「是!」
律袖一整天都心神不定,眼皮跳個不停。他放下卷宗,捏了捏眉心,抬頭見滿室燈火,才發覺原來天已經黑了。他站起來朝外喚:「懷恩。」
懷恩一直守在屋外,聽見律袖叫喚,連忙走進屋來:「王爺,有什麼吩咐?」
「未央還沒回來嗎?」
「還沒。」
「怎麼今天那麼長時間?難道母皇那邊又出什麼岔子了?」律袖捂著胸口,他今日總有一股不祥的預感,莫不是母皇出事?「不行,懷恩,備車,我要進宮一趟。」
「是……」
啪——
律袖和懷恩被突如其來的巨響嚇了一跳,齊向聲源看去。葉未央臉色陰沉地可怕,她推門太過用力,門板狠狠地撞在牆上,發出巨大的聲響。
「未央,怎麼了?發什麼事?」
葉未央一言不發衝上前,捉住律袖的手沉聲道:「律袖,你告訴我,龍應天跟你沒關係,她不是你派到太女身邊的內應!你告訴我,慕容軍不是你指示她去剿滅的!你告訴我,你沒有下令捕殺鳳羽!你說!只要你說不是,我就相信你!你說!」
律袖雙眸圓睜,劇烈顫抖,他愈掙脫葉未央的手,可葉未央抓得死緊,他絲毫掙脫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