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楓對突然出現的小冉表現得又驚訝又歡喜,忙前忙後照顧小冉,比對待葉未央還要周到。
「小冉小弟,來,吃塊雞肉,你還是個孩子,得多吃長身體啊。」四楓喜滋滋地給小冉夾菜。滿桌的好菜是葉未央要掌櫃的置辦的,四楓卻像個主人一樣,一雙筷子在桌子上空飛舞,將所有的好菜都夾到小冉的碗裡。
葉未央伸筷想夾一塊雞肉,都被四楓快手快腳的夾走,放到小冉的碗裡。葉未央停下筷子,瞄向小冉滿得裝不下了的碗,又好氣又好笑地看著四楓,問:「要不要給他換個大碗?」
四楓兀自沒有覺察到葉未央在笑她,很認真地看了小冉的碗,說:「嗯,是該換個大碗,太小了。」
茗香忍不住笑了出來,溫爾連忙用手肘碰茗香,暗示他別多事。小冉早已窘得滿臉通紅,他皺眉開口道:「四楓大姐,謝謝你幫我夾菜,我夠吃了,你也吃飯吧。姑娘和溫公子他們還要吃的。」
四楓呵呵傻笑,搔搔頭,說:「不用謝,你吃,你吃,我……我不餓。」說完還略帶羞澀地瞄了小冉一眼,小冉則窘迫地低下頭快速扒飯。
葉未央看著這兩人吃頓飯都眉來眼去的,沒來由一陣生氣,對身邊的小冉冷道:「吃貨!」又抬眼瞪向咬著筷子對小冉傻笑的四楓,冷冷哼道的說:「你要是肚子飽著不用吃,到後院餵馬去,一副噁心的樣子讓人吃不下飯。」
被葉未央這麼一罵,四楓才發覺自己的失禮,縮了縮脖子坐下來開始吃飯。
葉未央鼻子哼哼兩聲,在魚的腹肚中夾了一塊嫩白肥美的肉給溫爾,溫柔地說:「來,吃魚肉。魚肉營養價值高,沒有多餘的脂肪,對身體最好了。茗香,你也吃,瘦瘦小小的怎麼服侍你家公子,來,我給你夾。」
溫爾吃著魚肉,抬眼看了看埋著頭吃飯不說話的小冉,再看看小孩子氣般的葉未央,輕笑著微微搖頭。
「公子?」葉未央給茗香夾菜,令他受寵若驚,不過葉未央和小冉之間的不尋常氣氛他也感覺到了,他不安地扯了扯溫爾的衣袖。
溫爾安慰式地看了他一眼,沒有說話。
正吃著飯,外面忽然一陣吵鬧,一群乞丐從外湧進來,對著店裡的人乞討起來。
「幹什麼幹什麼!你們這些臭要飯的,誰准你們進來的,都給我出去!滾出去!反了你們,再不出去,我報官夫人把你們都抓起來!」女掌櫃從櫃檯裡急急忙忙跑出來,對著滿店的乞丐大聲呵斥起來,叫來幾個中年漢子把乞丐趕出去。
好好地吃著飯的客人們都這這群臭氣沖天的乞丐熏得直皺眉,大聲抱怨起來。
「這是怎麼回事啊?怎麼讓乞丐進來啊?還讓不讓人吃飯啊!」
「老闆娘,不吃了不吃了,結賬結賬!」
「哎呦,客官姑娘們,是在對不住地很啊,我也不知道為什麼無緣無故跑來那麼多的乞丐,哎呦,我向諸位賠罪了。」女掌櫃一邊賠罪一邊安撫不滿的客人。
不一會兒,店裡的乞丐都被趕出了門外。一個全身髒兮兮的小女孩站在門口,鼻管下拖著長長的鼻涕,她吸著手指,兩隻眼睛死死地盯著葉未央桌上的那隻大肥雞。葉未央撕了塊雞腿朝她晃了晃,她的眼睛跟著雞腿向左向右。葉未央笑著站起來,走過去,將雞腿遞給小女孩,說:「給,吃吧。」
小女孩怯怯地看著葉未央,直到確認葉未央並不是戲弄她才雙手接過,細細聲地說了聲:「謝謝。」
接過雞腿的小女孩並沒有立刻開咬,反而是捧著雞腿飛快地跑到對面巷口,那裡坐著一個又老又羸弱的男乞丐,她蹲在男乞丐面前,說:「爹,這是雞腿,你吃。」
男乞丐抬起頭,看了看雞腿,慈祥地笑著摸摸小女孩的頭,說:「爹剛才討了些干飯,已經吃過了,這個吃不下了,你吃吧。別浪費了。」
「爹騙人,爹昨天被街頭的惡伯伯踢了一腳,根本沒出去討飯。爹,你吃,我再去討。」
葉未央環視四周,剛才被女掌櫃趕出來的乞丐並沒有走遠,三三兩兩地在四周或坐著或躺著,垂頭喪氣、飢腸轆轆。葉未央轉身走到櫃檯,敲敲檯面對女掌櫃說:「店裡有什麼食物,都拿出來,我給錢,把食物分給外面的乞丐。」
店裡吃飯的人連同掌櫃小二,聽到這句話都愣住了。這年頭,能管住自己就算不錯了,誰還理別人的死活,更別說乞丐。這個白衣女人奇奇怪怪,竟要出錢買食物給乞丐吃?是不是腦子有問題啊?
「客官,這……這……那些乞丐好吃懶做,你何必同情他們,你管得了這頓,管不了下一頓。我勸您還是別操心了,反正這些臭要飯的,早死晚死都要死的,何必為他們花這冤枉錢呢。」
葉未央掏出兩錠金元寶,一拋一拋的,把女掌櫃的眼睛饞得快掉出來了。
「姑娘我錢多得沒地方使,我就愛花這冤枉錢,你要是不願賺我的錢,我到別的地方買就是了。我就不信這世界上還有錢買不到的食物!」
「哎呦哎呦,姑娘看您把話說到哪裡去了,這世上有誰能跟錢過不去啊。您說得對,你要買食物,我賣給您就是了。您寬坐,我這就去準備。」一邊說一邊朝小二們使眼色,小二們都手忙腳亂地到廚房去幫忙。
「這就對了,反正早死晚死都是死,你何必理會我怎麼花錢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