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樂宮。
桌子上的酒瓶倒下來,醇香的酒流得到處都是。
趴在桌上的黑衣男子面容憔悴,神情痛苦,一雙劍眉鎖成結,一隻手用力的猛拍桌子,「上酒,上酒……」
太后盤秀夢守在一邊,看著自暴自棄的何清,心裡又難過又焦急,不敢上前勸,怕他把火發洩在自己的身上,又不忍心不勸,讓他這樣沉淪,終還是上前去了。
「清,不要再喝了!」這句話溫柔委婉,很像一個無奈的夫人勸自己的丈夫。
何清抬起臉,瞇起醉得發紅的眼睛盯著盤秀夢,看了好半響才看清,冷笑道:「賤女人,你還在這裡幹嘛?我說了不想看到你,你有沒有臉?滾!」
這樣的辱罵,盤秀夢似乎已經習以為常,除了難過和皺了下眉頭,她沒有反駁,「清,別喝了,喝多了傷身!」
「傷身?」何清將手中的酒瓶砸向地面,彭的一聲巨響,震得盤秀夢一個抖擻,「傷什麼身?一個廢人還能做什麼?你不是要替我奪龍國的天下嗎?現在呢?現在盤清福被抓,你以為龍國皇帝會再給你第二次這樣的機會嗎?少給老子假惺惺,你快滾,枉費我這麼多年在你身上下心思!」
盤秀夢深吸一口氣,眼淚還是不爭氣的往下掉。
她跪在黑衣人面前,「清,你別生氣,我還有法子,我還有!」
當年,她對這個從天水國來的男人一見鍾情,即便知道他是被天水女皇放逐的男妃,依然對他愛得奮不顧身。她心疼他,不忍他被人瞧不起,所以當他說出要奪龍國,做皇帝的時候,她毅然決然地站在了他這邊。
為了他,她嫁給龍國的皇帝,為了他,她毒害了上一任皇后自己爬上了後位,為了他,她教唆自己的弟弟叛國……
至些,何清才正視她,「你還有什麼法子?」——
清風宮。
水明月心煩的算著時間,自回宮後,龍浦風到現在還沒來,真是急死人了。
鈴兒抹著汗進來,水明月煩燥的問:「還沒有皇上的消息嗎?」
鈴兒搖頭,把手中的活暫停一下,說:「娘娘別急,算時間也該回宮來了,總是這一兩天的事,應該耽誤不了。」
鈴兒的話讓水明月稍稍冷靜下來,話說回來,如果皇上真趕不回來,又能怎樣?大不了廢後的事晚點說就行了。
「交待的事兒都辦好了嗎?」
「都辦好了!」鈴兒奮興的說著自己的功勞,「已經和太后那邊說好了,太后說無論如何會支持娘娘您的!」
水明月滿意的點頭,又問:「眾妃那邊呢?」
鈴兒嘻嘻的笑,「那些妃子呀,真好騙,我說什麼她都信,昨天又按娘娘的吩咐送去了一些衣服首飾,她們差點給奴婢跪下,激動得熱淚盈眶呢。」
水明月輕哼一聲,輕蔑的笑,說:「一些小恩小惠就把她們給收買了,這些女人就是這樣,沒見過大世面,給點甜頭就認爹認娘。呵呵……」
鈴兒附笑道:「是啊,她們還真把娘娘當親娘了。呵呵~」
水明月指著桌上的鹹梅,說:「把這個也送去,又酸又要吐核,怪麻煩的!」
「是!」鈴兒應了一聲,又問,「娘娘,你對她們這麼好,她們一定會站在娘娘這邊的!」
水明月冷笑:「哼,那是必須的。」
鈴兒剛要再說話,外面匆忙跑進來一個宮女,氣都來不急喘一口,報道:「娘娘,皇……皇上回宮了!」
「什麼?」水明月激動的站起來,動作太大,把桌上的杯子打翻了,茶水潑了一地。
來報的丫頭嚇傻了,水明月急道:「你說什麼?再說一遍!」
「皇,皇上……回宮了!」宮女膽怯的縮著身子。
「哈,太好了!」水明月幾乎要跳起來,在屋裡轉了一個圈,手一揮:「鈴兒,我們去迎接!」
鈴兒應道:「是!」
帶著鈴兒出了門,眉頭一皺,陰笑道:「鈴兒,去通知眾妃,帶著眾妃一起去迎接皇上!」
這幾天的交往,眾妃對水明月深信不疑,把她當成親姐姐親妹妹,見到她格外開心,親切。
帶著眾妃跑到宮門口的時候,那裡已經擠滿了來迎接的人。
見到水明月,呼啦啦跪了一地,這陣勢,還真把眾妃給嚇壞了,由此可見她們的選擇是對的,跟著水貴妃絕對比跟著皇后來得有前途。
大臣們已在皇宮外等候,見遠處馬車緩緩行來,全都都躬身跪下,高聲喊道:「皇上萬歲,娘娘千歲!」
自皇上回宮後,就一直呆在天牢裡,牢外重兵層層把守,連只蒼蠅也飛不進去,而皇后也跟著在牢裡湊熱鬧。
此次左相叛亂失敗,搞得宮裡人心惶惶,大家都想知道這幾天皇上在天牢中審出個什麼所以然來。
車內的龍浦風撩開門簾淡淡地說了聲:「愛卿平身,皇后身體不大舒服,各位愛卿先回吧。」
此言一出,眾大臣嘩然,這次去天牢,皇后也跟去了,看似和皇上如膠似漆,宮內卻又傳說皇上要廢後,現在的帝心真是越來越難測了。
「皇上,這不好吧,怎麼可以把帽子直接扣我頭上呢?」軒轅恩已瞪了他一眼,小聲抱怨。
「皇后這是何意?朕不過是替你把朕宮裡那些嬪妃們氣瘋罷了,這不正合你意?」
這天牢一行,兩人的感情似乎恢復了不少。
龍浦風逕自踏下馬車,轉身扶住下車的軒轅恩,攙扶間已入宮門。
一入宮門,軒轅恩就感覺到一股股帶怒意的眸子,眾嬪妃一律跪下言道:「臣妾恭迎皇上回宮。」她並不是不知她們是誰,但懶得去應付,現在的她只想回到屋裡好好的睡上一覺,不理會其它的事情。
身邊的人嘩啦啦站起來,水明月連忙迎上前道,「皇上您可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