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一聲令下,軒轅恩再度被門禁了,這次負責看守她的又多了十幾人。
龍浦風這個混蛋,她難得把太后有姦情這樣的消息告訴他,他居然在第二天就又加派人手來看管她,搞得好像她出門就會大亂一樣。
這兩日,龍浦風除了偶爾到候成殿處理公事,大多時間都留在鳳臨宮,不許他人打擾,就連一向深得他心的右相柳士拜見,也都讓他給擋在門外,不得其門而入。
流言如野火,在宮裡迅速蔓延。
宮女間傳說,皇上是讓新來的月國皇后給迷住了,從不許寵幸眾妃的皇上竟在皇后那邊待了兩天三夜,兩人日日春宵,忘了世事。
還有人說,為了搏佳人一粲,皇上開始荒廢朝務,日日伴著美人。
更有人說,連太后都看不過他如此貪戀美色,將皇后訓了一頓,惹得他勃然大怒,臉色鐵青。
不過不管流言怎麼傳,野火怎麼燒,總進不了鳳臨宮,暖融融的宮裡,好似與世隔絕,逕自溫馨安詳。
「陛下,我送晚膳來了。」
鳳臨宮大門外,作宮女打扮的應阮嬌柔地請示。
應阮——在民間素有鬼醫之稱,只救有緣人,神龍見首不見尾,易容術堪稱一絕,達到登峰造極的地步,但鮮有人知他竟是龍國皇帝身邊的暗衛。
「進來吧。」龍浦風淡淡揚聲。
應阮跨過門檻,盈盈走近,在案上擱下食籃,籃蓋掀開,撲來一陣酒肉香,他指著一其中一盤與龍浦風使了個眼色,道:「下午李將軍和一夥人去釣了魚,他說烤了下酒正好,這盤裡是他親自烤的魚,這壺裡是剛燙好的燒酒,陛下趁熱吃吧。」
「我知道了,你退下吧。」龍浦風微頷了首,視線瞟過那盤魚肉下壓著的紙條,揮手示意他退下,一刻也不讓他多留。
應阮正欲福身退下,但視線意外掃到不遠處毫無形象趴在貴妃椅上睡覺的女人,那抹眼熟的倩影……他的目光一滯。
這樣的目光只是一瞬,應阮終究沒在龍浦風面前多問什麼,福了福身便先行退下。
確認應阮離開了,龍浦風將魚肉盤下的紙條收入袖中,才來到貴妃椅前,拍了拍軒轅恩的香肩,望向被他強迫整日呆在鳳臨宮、不許妄動的軒轅恩。
「餓了嗎?起來吃飯。」
「啊。」本來還睡得正沉的軒轅恩突然驚醒,大喜地翻身坐起,充滿希冀地問他:「我可以出去吃嗎?」
「不行。」他冷冷駁回,「你闖的禍還不多嗎。」
「我哪有闖禍,我呆在這裡好悶啊!」她揚眸,祈求地望著他,「你聽聽,我現在說話都有氣無力,就是因為你不讓我出門的緣故,你讓我呼吸點新鮮空氣吧。」
「這鳳臨宮裡的空氣不夠新鮮嗎?」
她搖頭。
「等你學乖了隨你怎麼出去呼吸空氣,現下給我乖乖待在宮裡。」他小肯讓步。
軒轅恩不滿地睨視他,好半晌,才不情不願地點了點頭。
「你先過來吃飯。」他的語氣柔了幾分。
軒轅恩歎了一口氣,披上他送給她的白狐毛裘,翩然從貴妃椅上下來,可整日躺著,突然站起,讓她暈眩了下,她急忙扶住額。
「怎麼了?」他焦灼地問。
「沒事。」她閉閉眼,揚起血氣紅潤許多的容顏,櫻唇一牽,淺淺一笑。
龍浦風呆了呆,神情一片空白。
「怎麼了?」換她不解地反問他。
他定了下神,一甩頭,彷彿想甩去方寸裡那莫名其妙的衝動,袍袖一拂,逕自回到案邊坐下,軒轅恩猶豫了會兒,慢慢跟上他。
他舉起筷子,挑破略焦的魚皮,揀出一塊白嫩嫩的魚肉,正要遞上她唇畔時,她直覺側顏躲開,令龍浦風眼色一沉。
察覺他的不悅,軒轅恩連忙端起面前的飯碗,「我自己來就行了。」
他沉默地瞪她,好一會兒,將魚肉改送上她碗裡,這會軒轅恩變成乾瞪著那塊鮮魚肉。
「吃啊!怎麼不吃?」他催促她,「你不餓嗎?」
「我是餓了。可是……」
「可是什麼?」
「我不愛吃魚。」軒轅恩苦笑著挑起魚肉,擱入他碗內,「你自己吃好嗎?」
「都瘦成竹竿了,還敢挑食!」龍浦風低斥她,重新夾起魚肉,硬塞入她的嘴,「給我好生吃!」
「咳、咳咳。」軒轅苦著臉嚥下那口淡腥魚肉,嗆得直咳,埋怨:「你怎麼、跟我表哥一樣?都愛強迫人。」
「你表哥?」龍浦風臉色一變,擱下筷子。
「啊!」軒轅恩這才警覺自己無意之間說溜了嘴,尷尬地斂下眸。
她怎麼會如此神經地把她現代那個強勢的表哥都給抖出來?
「你有個表哥?」他語氣不善。
「……嗯。」
「他也會這樣餵你吃飯?」語氣更陰沉了。
「不是喂。」她連忙解釋,「他只是喜歡逗我,所以老愛逼我吃魚而已。」糟糕!怎麼越說越多了?「呃,這碗鹵內看起來挺好吃的。」趕緊轉移話題。
可他卻不肯放過她,一連串地逼問:「你表哥逗你?他憑什麼逗你?又憑什麼逼你?你們感情很好嗎?你很聽他的話嗎?」
軒轅恩愣住了,一下子無法回答他的話,她和她表哥只是普通的兄妹關係,何況在現代,她表哥都已經娶老婆了!!!
見她不答,龍浦風重重拍案,「你說話啊!」
她駭了一跳,怔然望他。
他狠狠瞪她,「你給我說清楚,你表哥和你很好?好到什麼地步!?」
「哇!這魚肉原來這麼好吃啊!」軒轅恩驚奇地大叫。
龍浦風濃眉故意一擰,「別想轉移話題!」他低吼,「快點回答我的問題。」
軒轅恩見逃不過了,顫顫擱下筷子。她吸了口氣,為了不激怒龍浦風這個醋罈子,她只得說謊。
「其實我和我表哥關係一點不好,他性子很壞,總是見我父母不在時欺負我,我超級討厭他的。」請原諒我睜眼說瞎話吧,表哥!
「你討厭他?」
「是。」軒轅恩尷尬地撇撇唇。
「有多討厭?」他追問,似有意試探她話中的真實性。
軒轅恩—驚,沒料到他竟這般窮追不捨,念頭一轉,更加小心應對起來。「非常討厭,討厭到一眼都不想看到那種。」再次乞求表哥原諒,其實我還是很喜歡你的!
「那便好。」
幸而龍浦風並未再做其他聯想,只是沉著臉又給她夾了塊魚肉,這下軒轅恩欲哭無淚了,她真的好討厭吃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