宅院深深 代嫁 第三十八章
    「芙兒,你……」杜其昌沒想到她會答應,急忙出聲阻止,杜永芙卻冷聲道:「爹,您不用再說了,女兒已經決定了,當初您就讓我失去了一次機會,這次無論如何女兒也不會再聽您的了。」幸福和命相比,當然是命重要得多了,有了命才能活下去,去拼,去搶,去爭,她就不信自己爭不過命運!

    赫連雲天看到這裡,覺得他們父女越來越可笑,不禁捋著鬍子嘲諷地大笑了起來。笑罷,站起身對杜永芙掖揄道:「你以為真的還有這個機會嗎?已經晚了。來人呀,把他們關進大牢裡去,擇日再審!」說完一拍驚堂木,哈哈大笑著下堂去了。

    杜其昌看到這裡,羞慚地閉上了眼睛,他就知道會是這樣。杜永芙一聽也傻了,癱坐在地上半晌沒有動靜。差役們見狀,立刻上前押住他們,將他們帶到死牢裡去。

    杜永芙回過神來,一看希望落了空,死命掙扎著大叫道:「老爺,不要啊,求您饒了我吧,我不要進大牢,我要作您家的兒媳婦,求您了!」可是她的聲音只是悽厲地迴盪在所經過的每一個迴廊和角落,並沒有起到一丁點兒的作用。

    赫連雲天回到內堂,剛坐下端起茶碗,赫連左就進來了,手中還提著一串鮮葡萄。

    「左兒,你剛從外面回來嗎?」赫連雲天一看他風塵赴赴的樣子,放下茶碗問道。

    赫連左皺了皺眉,他只是想進來拿點東西,沒想到正好跟爹爹打個照面。他淡淡地揚了揚手中的葡萄,「突然想吃酸棗街的葡萄,就出去買了一點回來。」說罷又不冷不熱地問道:「您要不要嘗嘗?」

    「哦,不必了。」赫連雲天抬了下手,看著那串葡萄,突然想起自己的夫人在懷這個兒子的時候就最愛吃這種又酸又甜的葡萄,還總嚷著讓自己給她買,那時候他們之間的感情多好啊!自從秋雲來了之後,他們之間的感情才慢慢變質了,她含冤而死不說,兒子和自己也親近不起來了,這一切都是自己的錯呀!

    想到這裡,他有些愧疚,這些年,自從秋雲死後,他也是一直在愧疚和自責中煎熬著的,特別是看到兒子的時候,他就覺得對不住他,可惜往事已經無法挽回,只能盡一切力量去補償。

    「沒事的話我先出去了。」赫連左見他看著自己手中的葡萄出神,知道他又回想起了以前的事,沒想到他還會記得娘最愛吃的是什麼。他的心裡有些不舒服,看了爹爹一眼,就抬腳走了出去。

    赫連雲天看著兒子高大挺拔的背景,無奈地歎了口氣,真不知道他什麼時候才能忘記從前那些事,跟自己和睦相處。

    赫連左走了兩步,想起自己去內堂本來是想找娘生前用過的一個專門盛葡萄的玻璃尊的,現在沒找到,只好用普通器皿來代替了。正好看到一個丫頭經過,他叫住丫頭,讓她將葡萄拿到廚房好生清洗一下,再拿到回春閣去,自己就背著手向回春閣走去。

    羞花病懨懨地躺在床上,臉色蠟黃,神情萎靡。以前別人懷孕的時候她也是見過的,從沒見人家像自己這樣反應如此強烈,她是每天早上起來都要吐一陣兒的,而且什麼東西都吃不下,看到什麼都沒有胃口,這幾日她已經整整瘦下去一圈兒了。

    當從楊荔枝那裡得知那個劉大夫死了,沒人給自己送打胎藥過來後,看著自己一天一天大起來,只能靠帶子勉強束縛著的肚子,她的心裡就越發焦急,這一急就病倒了。楊荔枝說正在想辦法,可她知道根本沒有辦法可想。她們兩個都是初來乍到,跟這裡的丫頭下人都不熟,沒有人能幫她們拿主意。楊荔枝還有個老媽子整天跟在身邊監視著,再加上她的手又燙傷了,根本什麼事也做不了。

    難道自己的醜事真的要被丈夫發現嗎?不,絕對不可以。今天這一切來得太不容易了,而且赫連左又對她那麼好,自從住到這裡有了名份之後,他幾乎每天都要來看自己,見她生病了,就噓寒問暖,又要請大夫又要親自為自己煎藥。雖然每次她都拒絕了他的提意,但是內心還是很感動的。

    但是感動歸感動,她的心裡還是忐忑不安,萬一哪天他見自己總是不好,硬是請了大夫來怎麼辦?那時候不就什麼事情都被他發現了嗎?

    她越想越後怕,越想越覺得自己不能失去眼前這種安穩日子,如果失去了,會比要了她的命還難受。她看著自己微微隆起的小腹,心裡又恨又痛,為什麼當初自己要委屈求全跟杜應虎那個畜牲在一起?他提出要求自己連一點反抗都不敢?應該義正嚴詞地拒絕他的,哪怕是付出生命的代價,可是這些她都沒有做,只是低眉順眼地任他為所欲為。

    算算這孩子的時日,應該是那次跟他在園子裡懷上的,只要當初自己有一點反抗,就不會有今天這樣的事情發生了。想到這裡,她越發怨恨自己,握緊雙拳,一狠心,用力砸在了肚子上。可是剛打了兩下,她就感覺肚子裡小生命在微微的顫抖,然後是用力的掙扎,她的小腹開始一陣絞痛。

    她急忙深吸一口氣,咬緊下唇,任由這一波劇痛過去。

    「花夫人,您怎麼了?是不是哪裡不舒服?」一旁服侍她的小丫頭無雙看到她痛苦地在床上翻滾,嚇了一跳,急忙上前詢問。

    「我……沒……事,你……走開,不要管我!」羞花咬緊牙關恨恨地說,頭上已經冒出了陣陣冷汗,臉色也憋得發紫,下唇都被她咬出了血。

    小丫頭見她這副樣子,嚇破了膽,可是又不敢擅自叫人,只得手足無措地站在那裡,不知如何是好,臉上掉下淚來。

    「你……哭什麼?我還沒……死呢!」羞花憤恨地瞪著她,兩隻眼睛已經血紅。她感覺到有什麼東西從體內流出,並且越流越多,濕濕粘粘的,逐漸佈滿了她的衣褲,她的視線也開始模糊起來。

    「夫人?夫人!」耳邊,只剩下無雙的驚叫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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