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這時,趙慶生的貼身丫頭龍梅正端著茶水經過,看到他站在那裡躊躇不前,好像很為難的樣子,便上前問道:「管家大叔,您在這裡幹什麼呢?」
老管家抬頭一看是她,眉間的皺紋立刻消失不見了,拉她到一旁問道:「龍梅,少爺現在在幹嘛呢?」
龍梅歎了口氣,揚了揚托盤,「還在弄墨閣喝酒呢,我正要給他端點茶水過去解解酒呢。」
「哦。」老管家皺了皺眉,又問道:「少爺的貼身飾物是不是你收著呢?我現在有急用,你拿一件貴重一點的東西出來給我用用。」
「急用?」龍梅猶豫地蹙眉看著他,囁嚅道:「您要少爺的貼身飾物有什麼用呢?」
「唉,這個你就不用管了,快去拿來就是,我有大用。」老管家不由分說地推著她,將她推向弄墨閣的方向,說道:「你悄悄的拿一件出來便是,千萬不要跟少爺提起這件事。」
「可是……」龍梅心中還是滿心疑惑。
「哎呀,別可是了,我還能害少爺不成?快去吧!」老管家急得直跌腳。
「噯,知道了。」雖然還是不解,但是她知道老管家對趙家一向是忠心耿耿,是絕不會做出對不起趙家的事來,因此也不再多問,端著托盤就去了弄墨閣。
不消片時,她再次出來時,手裡已經多了一件通體碧綠瑩潤的翔龍玉珮。她將玉珮小心翼翼地交到管家手裡,說道:「大叔,這可是我替少爺收著的最貴重的一件東西,您可一定要拿好了,千萬別弄丟了,不然我的小命可就沒了。」
老管家認出那塊玉珮是趙家的傳家之物,心中很是滿意,鄭重其事地收進懷裡,說道:「你就放心吧,如果少爺問起來,你就說被我拿去了,讓他找我要就是。」說完轉身就回了廳堂。
看著那通體瑩潤作工精緻的玉珮,王媒婆的眼珠差點兒從眼眶裡冒出來,翻來覆去地看了那玉珮好一會兒,嘴裡嘖嘖驚歎道:「哎喲喂,這可是個好東西!我見過的玉器玩物也不少,卻從未見過如此漂亮的玉珮!老管家,您還真是有心呢!杜小姐要是見了這塊玉珮,保準對趙公子死心塌地的,再也不會有異心了,呵呵呵。」說著就把玉珮收到了袖子裡。
老管家伸頭看著她把玉珮揣好了,擦了把額上的汗說道:「王媽,不瞞您說,這可是我們少爺的傳家之寶,珍貴無比,您可一定要拿好了。」
「哎喲喂,您就放心好了,我王媒婆辦事您還不放心嗎?得勒,有了這件東西我此行也算是功德圓滿了,也能跟杜小姐有個交待了,那我這就告辭了,還得趕緊回去給他們信兒呢,要不然被那些趙婆子李婆子的鑽了空子可就不妙了。」說著她就站起身來。
「噯,那您走好,千萬要小心。」老管家忙在前引路,將她送到大門口,又派人用馬車送她回去,目送著馬車的影子消失在街角處才鬆了一口氣,轉身回到大院,關上門,回自己屋合計少爺的婚事去了。
那邊趙慶生又連著灌了兩壺酒,早已醉得不省人事,根本不知道自己的大事已經這麼定下來了。
再說赫連府。
自從赫連雲天知道自己的兒媳婦不檢點又懷了野種之後,心中一口氣一直嚥不下去,一邊派人去將前來看診的大夫殺掉,一邊派人去查看杜家的動靜,以便在合適的時機對他們施行報復。而在府中,再見到楊荔枝他只是一臉的漠然,楊荔枝早上過去請安的時候他也是愛理不理的,就是盯著她的小腹看,心中奇怪她的小腹為何還是如此平坦?
派過去的老媽子每天夜裡來回復,都說她既不貪睡也不嘔吐,吃東西也不忌葷腥,根本就不像個懷有身孕的人,而且換衣服的時候也不避人,每次她都是在身邊看著的,也不見她的小腹有隆起的地方,還是那樣的平坦。
赫連雲天每每想到這裡,心中就極為困惑,按說兩個多月的身孕,就算不顯懷,可總得有點懷孕的跡象吧?可她不但沒有,還一派坦然地面對所有人,一點也沒有作賊心虛的樣子。
若說她是自己偷偷地把孩子打掉了,可總得留下點兒蛛絲馬跡吧?比如說打胎的藥渣,血被血褥,或者是聽到風聲的丫頭,可經過暗中排查,這些都沒有。而且老媽子是他一聽到她懷孕的消息就派了過去的,從知道自己懷孕到老媽子過去,她根本就沒有打胎的時間。
由於半生作官,斷案無數,他自有一套分析探案的方法,當下他就找了一個信得過的手下,這般這般吩咐了他該做的事情,那個屬下答應一聲就出去準備去了。他的眼睛危險地瞇了瞇,這次他一定要查出事情的真相,他不會冤枉一個好人,也絕不會放過一個壞人!
楊荔枝臉上依然畫著醜陋的濃妝,穿著件花紅柳綠的衣服,半坐在窗前繡花。本來赫連左是把她貶為婢女的,可老爺聽說後說他是胡鬧,又恢復了自己少夫人的身份。其實她還是寧願作婢女自由自在的,總比現在這樣好。
她感覺眼睛有些累了,停下手望向窗外的花草樹木。距離大夫診斷出羞花懷有身孕已經過去兩三天了,這幾天她幾乎每天都要過到回春閣去看她兩次,而每次羞花都心煩氣躁地捶打著自己的肚子吵著要墮胎,可那大夫剛來看過,沒什麼大病也不能剛走就來,總得有點由頭才是。
想到這裡,她停下手上的動作,看向院子裡的花花草草,看來這件事還得自己做才行,羞花現在有孕在身,不能再出現什麼意外。可是自己要怎麼裝病呢?傷風?感冒?這種小病吃點藥就完事,是不需要請大夫的,可是如果是大病的話,自己還裝不上來。
正在為難之際,正好有小丫頭捧上茶來,楊荔枝看著那碗熱氣騰騰的茶,突然靈機一動,有了!
她有些愧疚地看了一眼毫不知情的小丫頭,心中暗暗說道:「對不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