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她同意了這個目標,無疑是將孫清音和龍飛,尤其是龍飛,推到了風口浪尖之上,一旦失敗,龍飛很可能會引咎辭去體育老師的工作,甚至於還有可能辭掉校醫的工作,如此一來,她對介紹龍飛來此的市委書記楚天行就不好交差了。
如果她不同意這個目標,或者將這個目標的決策暫緩,在譚玉靜跟前也難以交待過去,畢竟孫香玲處事公正的口碑已經在湖州大學流傳了幾年,別管是因為孫清音還是龍飛,孫香玲在湖州大學師生心目中的形象會一落千丈。
就在孫香玲左右為難的時候,龍飛敲門了,當然,他不是來向孫香玲匯報工作的,而是來打聽情況的。孫香玲可不管龍飛是來這裡做什麼的,哪怕是為了讓她為他倒一杯水都行,不由雙眼一亮,急忙讓龍飛進來。
龍飛也沒想到這麼快便又見到譚玉靜,先是一愣,隨即想到剛才孫香玲看到自己的驚喜表情,馬上明白譚玉靜是惱恨自己昨晚故意灌她喝酒最後使得她喝多了出醜,所以一大早就來孫香玲這裡匯報工作,將自己逼上絕嶺。
既然譚玉靜在這裡,龍飛就不好直接問剛才謝恆宇過了問了什麼,於是便臨時將話題一轉道:「譚主任,我剛才去你辦公室沒找到你,準備跟你一起來向孫校長匯報工作,沒想到你在孫校長這裡,真是太好了。」
譚玉靜一愣,暗道,找我,找我做什麼,難道還是想故意羞辱我?
龍飛又道:「孫校長,是這樣的,昨天我們籃球組召開了一次會議,不但將籃球隊的人員確定下來,更是確立了咱們這一次準備在高校籃球聯誼賽中進入前五的目標,所以特意來向孫校長匯報。」
「前五?」孫香玲一聽不覺愣了,剛才譚玉靜明明說的是前三,龍飛怎麼說是前五呢?不過,孫香玲畢竟是聰明人,馬上就反應過來,接過龍飛的話,點了點頭道:「嗯,不錯,湖州大學從來沒有取得過這麼好的成績,如果你們真能衝進前五名,我親自為你們慶功。」
「韓玉山,昨晚你不是說要進入前三甲嗎,怎麼變成前五了?」事情突然發生了變化,譚玉靜顯得有些措手不及,雖然前三與前五差別並不是太大,但是譚玉靜可不這樣認為,畢竟前三的爭奪更加激烈些。
「前三?我說過嗎?」龍飛擺明了就是再戲弄譚玉靜,故意裝傻。
「你……」譚玉靜畢竟是教導處主任,馬上就明白過來,龍飛這是故意逗她,不由大為惱怒,玉手指著龍飛,氣得說不出話來。
譚玉靜做教導處主任多年,能力極強,是孫香玲最為信任的左膀右臂之一,在學校裡叱吒風雲多年,何曾如此失態過。孫香玲也是第一次看到譚玉靜如此生氣,不但一張俏臉氣得通紅,更是渾身顫抖,說不出話來。
譚玉靜是孫香玲的得力干將,孫香玲更是準備在自己離開湖州大學或者從湖州大學退休之後,將校長的位子讓給她。而對於龍飛,不單單是因為他是市委書記楚天行介紹過來的,孫香玲對他更是有一種複雜的感情。因此,看到二人之間鬧成這個樣子,孫香玲自然擔心矛盾加大,急忙勸道:「玉靜,前五就前五嘛,湖州大學在這方面的確實不如別的學校,畢竟沒有專門的體育系,以前最好的成績也不過第十三名,如果真的能夠進入前五,對於咱們下一步申請體育系是很有幫助的。」
「謝謝孫校長,我和孫老師一定不會辜負孫校長和譚主任的重托,一定帶領湖州大學籃球隊殺入前五名。尤其是昨晚吃飯的時候,譚主任說孫校長會撥出專款,以為籃球隊這兩個月的訓練費用,個個都是激情高漲。」看著譚玉靜氣得渾身發抖,龍飛覺得心中一種說不出的暢快,他也不知道是為什麼。
「玉靜,玉靜你怎麼了?」還沒等龍飛暢快完,孫香玲突然站起身來,一臉焦急的樣子。
龍飛轉首一看,發現譚玉靜竟然是臉色蒼白地坐著,說是坐著,其實是靠在了沙發背上,雙眼緊閉,看情形似乎是暈了過去。龍飛嚇了一跳,急忙一把抄起譚玉靜的手腕,為她號起脈來。
孫香玲也一臉關心地來到譚玉靜的跟前,歎了口氣道:「玉靜身體不太好,不能過於激動,否則的話,會突然昏厥的。這些年,她也到很多醫院都看過,但是所有的醫生都說她的身體沒有毛病。」
龍飛輕輕放下譚玉靜的手腕,點了點頭道:「身體確實沒有什麼毛病,不過在她的胸間有一塊淤血,平時的時候,倒也不影響什麼,就算是醫院的設備也檢測不出來什麼的,只是,一旦她的心情過於激動,那塊淤血便會凝結,導致她的呼吸不暢,所以才會暈厥不醒。」
孫香玲聞言大喜,急忙問道:「那你能不能把她胸間的那塊淤血清掉?」
龍飛點了點頭,然後又搖了搖頭道:「可以是可以,只是,不能用以藥物,只能施用針灸之術,而我的針灸之術又極為特別,譚主任肯定不會願意的。」
「特別?如何特別法?」自從龍飛上班以來,來到校醫室的病人也只有何振剛一個,是以孫香玲還不知道龍飛有一手針灸絕活,聞言不由一愣。
龍鳳歎道:「針灸之術一是要將病情弄清,二是認穴要准,否則的話,一旦金針入體,穴位有所偏差,根本無法治病,所以,在我施展針灸之術前,得將需要金針刺入的那些穴道處的肌膚裸露出來,而譚主任是胸間有淤血,所以在施展針灸的時候,需要將她上身的衣物全都脫去,所以……」
「所以一譚主任肯定不會願意的。」這是龍飛沒有說完的話,孫香玲心中清楚。確如龍飛所言,譚玉靜絕對不會同意的,姑且不說她現在將龍飛恨得要死,就算是二人沒有矛盾,讓她在龍飛的面前赤裸著上身,雖然是為了治病,以她的性格而言,絕對是不會答應的。
就在孫香玲也極為為難的時候,龍飛又道:「如果她胸間的這塊淤血不除,只怕出不了三五年,就可能轉變為癌症。到時候,不但我沒有辦法,就算到了任何一家醫院,也不可能治好她的病。」
「這麼嚴重?」孫香玲聞言一愣,一塊小小的淤血就有可能引發癌變,這似乎不可思議。
龍飛點了點頭道:「這並不是危言聳聽,孫校長,只要你聽我講完譚主任胸間淤血形成的原因就知道了。胸間形成淤血只要是經常生氣所致,胸間常常憋有一口氣,久而久之,血液在流經那個地方的時候就會不容易通過,血液中的小塊物質就會在那個地方沉澱,時間長了,就會越來越大。單單是這樣原因還不行,譚主任以前的家庭肯定不幸福,她的丈夫經常打罵她,而且她的胸口曾經多次受過拳腳的重擊,兩個原因合在一起,就形成了今天胸間的淤血塊。」
「神了,真是太神了。」孫香玲聽完龍飛的講述,這才完全消除了龍飛讓譚玉靜脫去上身衣物,是想藉著為譚玉靜針灸的時候故意佔她便宜的念頭,不由真心歎服道,「玉靜離婚之前卻是是這樣一個家庭。」
龍飛奇怪道:「現在社會上,家庭暴力幾乎很少,譚主任既然是湖州大學的教導處主任,她的前夫也不可能會是素質太低,怎麼會對她拳腳相加呢?難道譚主任做過什麼對不起她丈夫的事情?」
孫香玲歎了口氣道:「怎麼說呢,說起來話就長了,是五年前的事情了。那一年,玉靜被提拔為教導處主任,當天,學校的幾個中層便鼓動著,讓玉靜請了一場客。玉靜自然喝多了,而且大家都不知道她家在什麼地方,家裡的電話是多少,於是便在那家酒店給她開了一個房間。巧的是,那晚大家都喝多了,將玉靜送到房間的是後勤處的張雲強,他在勉強將玉靜送到房間的床上之後,也一頭栽到了一旁,兩人就那樣在酒店睡了一夜。」
龍飛接著說道:「然後這件事情被譚主任的丈夫知道了,於是他便懷疑譚主任和張雲強之間有問題了?她這個前夫也太混蛋了,對自己的女人竟然如此不信任。」
孫香玲道:「其實也不能全怪他,這件事情說來也巧,玉靜在認識她這個丈夫之間,跟張雲強談過戀愛,只不過因為當時張雲強的家裡太窮,玉靜的媽媽是一個嫌貧愛富的女人,堅決不同意玉靜和張雲強來往,結果就將二人拆散。玉靜的丈夫後來也知道了這件事情,兩人後來恰好又都在一所學校,本來他就懷疑玉靜會不會與張雲強舊情復燃,那天的事情確實讓玉靜說不清楚。」說罷,孫香玲突然想到上一次自己喝醉的事情,渾身衣物被脫得只剩下胸罩和內褲,而且很可能是龍飛做的,如果自己的丈夫還活著,他會不會也懷疑呢?
「噢,原來是這樣,不過,即便如此,那個男人確實也太心眼小了,我看那個張雲強倒也不錯,譚主任若是跟他好也是不錯的。」龍飛曾經見過張雲強一面,對他的第一印象還是不錯的。
孫香玲歎了口氣道:「玉山,有些事情你是不知道的,張雲強以前確實很不錯,但是在成為後勤處處長之後,就變了許多,不但貪婪,更是好色。玉靜曾經對我說過幾次,讓我把他撤掉,只不過一直沒有找到機會,對於這樣的人,玉靜怎麼可能跟他舊情復燃呢?那一天,還好張雲強和喝多了,否則的話,他必然會趁著玉靜醉得人事不省而做下什麼事情。自那之後,玉靜基本上就沒有喝過酒了,我聽說昨晚你們在一起喝酒,而且,今天她這麼惱怒你,是不是昨晚你強迫她喝酒了?」
龍飛不由歎服道:「孫校長,您真厲害,連這都能猜到,昨天我確實有些冒昧了,不知道譚主任不喝酒,所以才會引起這樣的誤會。」
就在這時,譚玉靜的眼睛動了一下,似乎想要醒過來,孫香玲對龍飛道:「玉山,籃球隊的事情我知道了,你們好好訓練,我會全力支持你們。你先回去吧,我跟玉靜說一下她的病情,再勸勸她,希望能夠勸動她。」
龍飛知道如果他在場的話,只會讓事情變得更糟,於是便點了點頭,站起身來向孫香玲告辭。在起身的時候,龍飛不只是有意還是無意,伸手拍了拍身旁的飲水機,輕輕歎了一口氣,孫香玲的臉馬上變得通紅。
出了孫香玲的辦公室,龍飛忽然想到好幾天沒有去醫院了,不知道邢怡雲和姜素雲的情況怎樣了,於是龍飛便撥通了小玉的電話,讓她開著車帶自己去一趟翔龍醫院,並在醫院門口買了兩束花,一束送給邢怡雲,一束送給姜芷雲。
龍飛先進了姜素雲的病房,恰好姜芷雲也在,只是金玉雙蝶不知去了什麼地方,只不過兩個人一個在床上躺著,一個在床邊凳子上坐著,並沒有說話,情形有些尷尬。龍飛不由暗暗搖了搖頭,這一對姐妹也真是,性格都是那麼倔強。
看到龍飛來到,兩姐妹皆是眼睛一亮,姜芷雲也趕緊站起身來,將龍飛手中的鮮花接過來,插到花瓶中。只是看了一眼,龍飛便知姜素雲的情況已經穩定下來,危險期早已經脫離,現在只是在等著傷口的癒合。
「龍飛,你怎麼來了,今天上午沒有課?」龍飛來了,姜素雲的臉上才露出了一絲微笑,房間裡的氣氛才稍稍緩和一下。
龍飛輕輕坐在剛才姜芷雲坐的那張凳子上,樂呵呵道:「呵呵,看來素雲姐的氣色很好,估計再有一個月就能出院了。」
姜素雲也笑道:「我快悶出病來了,若不是小雪不讓我出院,恐怕我現在就在家裡了。」
龍飛道:「素雲姐,我想跟你商量一件事情。」
姜素雲看龍飛的神色有些凝重,歎了口氣道:「是不是小雪的事情?小雪談了個男朋友,這件事情我也聽說了,那個小伙子我見過一次,挺不錯的。唉,若不是出了那天的事情,你們怎麼會到這一步啊,龍飛,你是不是想讓我勸勸小雪?」
龍飛一愣,隨即便明白姜素雲誤會了,雖說小雪的影子在龍飛的心中已經是無法抹除了,但是他自己也明白,小雪無法忘記自己和邢怡雲之間發生的那件事情,他無法原諒自己和邢怡雲,但是兩個人一個是她的媽媽,一個是她喜歡的男人,她無法去恨他們中的任何一個,只能選擇逃避和退出。
聽到歐陽麗雪,龍飛的心中突然一陣難過,凝重的臉上顯出一絲難過之色,龍飛輕輕搖了搖頭道:「素雲姐,不是小雪的事情,而是你的事情。喬東安的獨子喬家偉失蹤了,他很可能會懷疑到你的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