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廊裡迎面走來幾名身穿警服的人員。
「我們接到報警,特來調查關於一起肇事逃逸的車禍經過,因為發生事故的路段沒有視頻監控,所以希望家屬可以積極配合警方的調查……」面前的警察說明了來意。
而白麗琴,還未從剛才的驚魂中清醒過來。「媽媽,你別緊張,沒事的我陪你去警局,把事發經過講清楚……」。
事故車逃逸,也就是說肇事者是誰都不知道……
長廊裡,安雪菲慌亂的情緒沒有得到一絲緩解,反而是愈演愈烈。
呼吸的速度,彷彿要比牆上的時鐘更快樂幾百倍,讓人緊張得隨時都有可能會因為喘不過氣而窒息。
直到晚上,手術室的門才打開。
「浦凡,依依怎麼樣了……」安雪菲是第一個衝到醫生面前的人,她急著想要知道依依手術後的狀況。
「還沒有度過危險期,需轉加護病房繼續觀察……」楊浦凡搖搖頭說:
這句話,差點沒有讓安雪菲昏倒,忽然感覺四肢發軟,身子差點就掉在了地上。還要楊雨凡摟住了她。
然後又對著楊雨凡與尚銘鋒冷冽說:「你們倆跟我到辦公室來一趟。」
楊雨凡盯了安雪菲一眼,將她扶到一旁的椅子上,用溫柔的眼神示意她不要多想,而安雪菲可以猜到,楊浦凡有些話沒有實說,但是她現在最想看見的就是依依。
辦公室裡,幾度寒涼。
楊浦凡的眼中閃過幾絲陰霾,車禍撞擊對依依的身體造成了很嚴重的內傷。
「車禍撞擊不僅倒至依依全身多處骨折,內臟出血,此外還造成了嚴重的腦幹損傷……」
「你只要告訴我,嚴重的腦幹損傷?多嚴重?」背靠在門邊的牆上,眼神中閃過一絲冷流。
「輕度腦幹損傷的病人,部分患者治療後可獲得良好療效。對於嚴重的……」
楊雨凡再無法忍受一個男人,沉默不語半天, 然後又是一陣不清不楚的理論,那種猶豫不決的態度一點都不像是楊家的男人。
「你的意思是說,依依——會死嗎?」楊雨凡語氣帶著一絲憤怒,眼眸中閃過一縷烏煙。
「依依具體嚴重的程度還不好說,但是腦幹損傷嚴重的死亡的幾率很高,幾乎占顱腦損傷病死率的1/3。」
楊雨凡用力拍著桌子,目光冷凝地逼視著他。「我不相信!我要把依依轉到國外的醫院治療。」
「依依目前的病情還不穩定,不適合轉院!」
此時,最心痛的無非就是楊雨凡,他欠依依那麼多的愛,還沒有來得及還,就發生了這樣的事情。
「依依才五歲,我們才剛剛相認?」楊雨凡面對著牆,第一次掉下他那珍貴無比的眼淚。
勞力士在辦公室裡的牆面上震了三震……
尚銘鋒在背後,拍了拍他的肩膀,表示安慰。依依也是他的乾女兒,還記得回國的那段時間,他們在一起的快樂時光,現在都已經成為了回憶。
發生了這樣的事情,他也很心痛,可是生活還得繼續。
他發誓,要是讓他揪出那個可惡的真兇,一定將他千刀萬剮,大卸十八塊,讓他全家不得好死!
尚銘鋒拉開辦公室的門,表情驚訝地發現安雪菲早就站在門外,看著那雙淚眼朦朧的雙目。
與此也引來三雙意外的目光,很無力地將手扶在牆上,慢慢地蹲在了地上盡情地哭泣。
他們的對話,她全部都聽到了……
想想早上還活蹦亂跳地要安雪菲送她去幼兒園,還悄悄地在她的耳邊說:「小媽咪,你晚上可不可以和嗲地一起來接我?」
此刻,卻安靜地趟在病床上。
這些年,她一個人含辛茹苦地將依依撫養到那麼大?
懷胎十月,幾度生死,可以說是她,拼了性命換來的寶貝。那麼的活潑可愛,聰明懂事!為什麼上天要對她如此不公平?
楊雨凡將她拉進懷裡,她的痛,他能夠體會。
而辦公室裡的楊浦凡,此刻才算真正理清楚依依的身世,原來依依和楊家是有血源的,依依是他們的女兒。
就在這個時候,門口傳來楊雨凡呼吸急促的喊聲:「雪兒……」
她昏倒了,因為過度的悲傷的關係,整個身體倒在了楊雨凡的胸膛。
*
*
病房裡。
空氣異常的冷凝,就像是寒冷的冬日,沒有陽光的照射,顯得冰涼刺骨。
當安雪菲第一眼醒來的時候,嘴裡仍喊著依依的名字。
昏迷的時候,她做了一個夢,她夢見依依還是和以前一樣活潑貪玩,她們一起去公園,去海邊游泳,去爬山……
依依,笑起來那麼甜,那麼開心!
她多麼希望,這個不是夢境?不是幻想?可是,當她睜開眼睛,看見那冰白的天花板時,她就已經無法控制自己的大哭。
剛才去了加護病房的楊雨凡,剛踩進房間就看見了傷心流淚的安雪菲。
今天,已經算不清楚是第幾次看她哭了。
他知道,依依是她的生命,她的唯一!
最痛苦的日子,是她們一起走過來的,也是依依讓她有了生活的勇氣,信心!
可是,現在?
「別傷心,也別再哭了?依依如果知道,她最愛最喜歡的媽咪,為了她像現在那麼不開心,她要是知道了也不會開心的!」楊雨凡原本還是一臉陰沉,心情複雜。但在安雪菲的面前,他卻表現得格外的冷靜與強大。
可是,她想不通,自己從來沒有害過人,為什麼這種不幸會降臨在她和依依的身了?
她不想,也不願意接受這個事實!
「乖,把眼淚擦擦……」像是哄小孩似的安慰著他,而安雪菲只是一個勁地哭。
並且憤怒地推開他,罵道:「一定是你,做了太多的缺德事,所以才會報應在依依的身上。我告訴你,依依要是有什麼三長二短,我永遠都不會原諒你!」
「別糊說!」楊雨凡立刻就制止了她的邏輯。「依依那麼聽話,是上天賜給我們最好的禮物,她一定好起來的。」
聽他的話,她停住了幾秒……
她也希望,依依可以像他說的一樣,像從前一樣拉著她的手,抱怨,悄悄話……
可是,還有可能嗎?
「相信我,相信現在的國際發達的醫療設施,我們一定有辦法,讓依依醒過來,並且恢復到從前。」
「真的,可以嗎?」楊雨凡用肯定的目光,看著她,好像在說,相信我,有什麼事情是我——楊雨凡做不到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