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安家出來,她的心一直都在慌亂。
安雪菲滿恐慌的神,眉目緊鎖。
雙手環抱在雙臂間,慢呦呦地走在路上,沒有目地的走著,彷彿是在向著地平線延伸的方向走著。
想起剛才……
剛進門,安雪菲便看見安表山一臉愁眉,哀聲歎氣地坐在沙發上。
「爸爸,你怎麼了?」安雪菲總是一個細心又孝順的女兒,十幾年過去,隨著時間的漸變,歲月總會在人的臉上留下一點痕跡。
爸爸額梢那不知何時附上的皺紋,寫上了所有的蒼桑與疲倦……
靜靜的一個人,淒淒的一個人。手裡夾著煙草,低著頭,口裡呼出一個個奇怪的煙圈。彷彿心裡空空的,思緒纏繞著牽掛。
「哦,是菲菲,回來了……」
「爸爸,你看上去好像累了,要不要回房間休息一下。」
也許,人老了,總是比較多愁善感吧!
「過了大半輩子了,回過頭才發現,人擁有的越多失去的也就越多,以前你媽媽總是勸我,不要把金錢、權利、地位看得太重,可是我就是不聽。現在想想,她那時候說這話真的很有道理。只可惜,她已經……」
「爸爸,你想媽媽了是嗎?」
她今天才知道,原來爸爸還是會想著媽媽的。至少,他的記憶裡應該還有她年輕時候的模樣……
「都是我的錯啊……」
「哎,如果你媽媽還活著,那該有多好?」
他剛剛在說什麼?如果媽媽還活著該有多好?
雖然,只是順口溜出來的一句話,可是同樣一句話卻在她的腦子裡旋轉了不下一千回。多少了日夜,她想媽媽的時候,都只能偷偷的躲起來哭。
雖然,媽媽不在了。
可是,媽媽做到了,她用自己的寶貴的生命,勸告了爸爸,不要把金錢、權利、地位放在首任,相信他也已經在反思了。
所以,媽媽的犧牲是值得的。
「爸爸,你看上去真的很疲憊,我扶你上樓上休息……」安青山一臉倦怠,臉色看起來很差。無力扯起的眼皮,更顯蒼老。
原本,安雪菲應該選擇不聞不問的。可是,她做不到。
半晌,安青山依舊坐在沙發上一動不動,安雪菲哀嚎:「爸爸……」
雖然,安青山什麼都不說,但是安雪菲可以猜到,公司是真的遇到困難了。
「好好好,聽你的……」也許是看見安雪菲真的著急了,他這丟下手中的煙蒂,慢慢地從沙發上歪著身子站立了起來。
將老爺子送上了樓,安雪菲這才一瘸一拐地出了門。
……
現在還是夏天,為何身體卻寒冷得像是在入冬。
空氣是冷的,風也是冷的……
生活,像是在跟她開玩笑。
原本,平靜的生活,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已經完全變了模樣,變得淒婉,變得傷感。人心也是一樣,會變的。
生活依舊要繼續,只是,有些人和事,早已經恢復不到原點。
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
雖然,她對媽媽的離去,耿耿於懷,畢竟事情已經過去那麼長時間了,活著的人終究要繼續活著。
任何人都可以拋棄她,可是她卻無法做到昧著自己的良心,對親人生死不管不顧。她相信如果媽媽還在世,一定也不希望爸爸如此淒寂。
明知道安氏如今有困難,她可以袖手旁觀嗎?
終歸是父女,她們終歸血脈相通。哪怕過去犯下再多的錯,也該有了結的時候了吧!如果,這一切都可以讓她獨自撐起,那又何須自己的親人,去受這痛苦。
她強顏歡笑著對自己說:安雪菲,只是交換,只是一場旅行,沒什麼大不了的?而且還很划算,很快就會離開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