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嚏……」我裹緊身上的披風，身子控制不住地一顫，險些摔倒。
不知道是不是身子裡的毒還沒清，雖然記憶恢復得很突然，卻也很古怪，我不禁一遍遍地想，那一晚真的只是十四不顧一切把我帶進軍營了，可是為什麼我還聽到了蘇察和沈緬的聲音呢？
難不成他們也一塊兒跟過來了？
我趴在桌上，搖搖頭百思不得其解，索性什麼都不想，心裡放下了白翊這塊大石頭，困意就席捲而來。
朦朧中我好像起身，發現自己居然在一望無際的草原上，幾匹馬絕塵而來，其中一騎，馬上的少年輪廓絕美，竟讓我忘了閃躲，而後似有一陣風把我帶起，眼前是另一個俊朗的紫衣少年，他的眸子清亮如星，我正要喊出口，他的臉卻模糊起來，天旋地轉，再看清時，便是穿越到這個時代的那一刻，到前幾日回城時的場景，像雪花般在眼前飄過。
「咳咳……」胸腔裡一陣霍霍作響，迷迷糊糊地也不知道睡了多久，舜英該回來了吧。
「額娘，額娘！阿瑪，額娘好像醒了！」
「瑾兒……」
「你們這是怎麼了？舜英呢？」我對上十四佈滿血絲的眼睛，再看白翊，也是一臉憔悴的樣子，卻不見了舜英，心裡一驚，卻發現自己躺在床上，「是不是舜英出事了？」
十四摁住我的手，皺著眉，嗓子微啞，卻是有些哽咽，「你別擔心，舜英沒事，有事的是你！」
「我？」
白翊抬起頭，「額娘已經昏迷將近三個月了，連御醫都沒法子。」
「三個月？我只是睡了一覺啊，怎麼會昏迷？」
再者，以前昏迷的時候，不是這樣的感覺啊，那些真實度如此高的夢境，我腦海裡現在還歷歷在目呢。
「糟了，該不會是迴光返照吧！」據說人死前會把一生都準確無誤地回憶一遍，稱之「走馬燈劇場」，剛剛那是傳說中的走馬燈？
「胡說什麼，你好好養著身子，白翊，看好你額娘。」有丫頭過來幫十四換上朝服，我看了眼窗外，還是一派霧濛濛的景象，他的身影消失在門口。
「白翊，」我回過神來，見白翊還呆呆地望著，忍不住喚他一聲，「額娘沒事了，你休息去吧，別站著了，」我看著自己哈出的寒氣，他身上卻只一件單衣，「天這麼涼，怎麼穿得這麼少？你這是……」
白翊忽然跪下，朝我的床深深地磕了頭，直起腰的時候，眼裡晶瑩一片，「孩兒給額娘請安！」
心裡一陣酸澀，這些年，雖有映辭照顧他，學問武功沒落下，可是沒有親生額娘在身邊，多少有些遺憾吧。
「白翊，到這兒來，跟額娘說說話吧。」
他起身坐在床邊，眼裡有小孩子的快樂，「額娘，孩兒真的很想你。」
「額娘又何嘗不是呢……」我握著他的手，苦澀萬千。
「那額娘為何要走？阿瑪說額娘不要我們了。」
「白翊，你要知道，這個世界上有很多事情都是身不由己的。」當時也並未想到，十四竟以為我走了。
他沉默片刻，悶聲道，「孩兒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