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叔,你認錯人了吧。」我滿頭黑線,僵在那裡動彈不得。
「塔娜,我是你阿爹啊!你阿娘的名字是薩仁對不對?可惜二十五年前她剛剛生下你的時候,一聲不吭地就離開了,」他終於鬆開我,摩挲著我腕上的紅繩,眼裡泛起了淚花,「這是草原的定情信物,二十五年前,我親手給她繫上的。」
我呆愣地看著眼前這個自稱是我阿爹的男子,一時有些反應不過來,到底是認錯了,還是我那娘親連這個都瞞著我?
他看出我的猶疑,連連搖頭,「不不,阿爹這裡,也有一條!」他翻起衣袖,手腕上的一條紅線和我的真是一模一樣,連花紋都絲毫不差。
這個男人,是璃瑾的親爹?
兩條紅色並在一起,我不可置信地打量著這個中年男人,他也在打量著我的臉,似乎想從我眼裡找到些什麼,許久才喃喃開口,「塔娜,你的眼睛,和她真像啊,你阿娘人在哪裡?現在可好?」
娘親?我想起那個不復明艷的女子,看著手上的紅繩,「娘親她,走了。」
「啊!」他眼裡的光如同被水澆滅的火焰般一下子黯淡了,好半晌才回過神來。
我忽地想起蘇察,原來他不是我的親哥哥啊……
「塔娜,阿爹對不起你和阿娘,你留下來,讓阿爹補償你好不好?」他拉著我的手,像是牽著小女兒一般,把我帶進府中,「來,看看我們的家!」
台吉府真不是一般的豪華,約莫台吉也是個皇親貴戚,假山綠湖,竹林花園,處處透著江南風韻,「你阿娘最喜歡江南,還說一定要去看看。」他這麼跟我解釋。
有幾個下人模樣的丫頭經過,向他行禮,他用一堆我聽不懂的語言吩咐幾句,那些丫頭詫異地地朝我行了禮,靜待一邊,待我們走遠才起身離開。
天色漸晚,「阿爹」又問了我許多事,看得出他對娘親的一往情深,我提到我姓伊爾根覺羅時,他臉上的表情顯得迷茫而無助,我走過去拍拍他,雖然要叫一個還算陌生的男人「阿爹」,對於現在的我來說還有那麼點牽強,也不能答應他留下來,倒是可以回京之後再作打算。
「你……我能不能跟你商量個事兒?」
「塔娜,我知道你暫時接受不了,阿爹一定會給你最好的東西,你要什麼,阿爹答應你。」他像哄小孩子一樣,可惜我不是小孩子了。
我笑了笑,盡量委婉地點明,我回京的盤纏不夠了,沒想到他忽然有些不悅。
「我的女兒,你是要去京城?皇帝的地方?」
無視這個彆扭的稱呼,我擺出一副堅定不渝的姿態,「是,那裡有對我來說很重要的人。」
「不,那是個吃人的地方,我不會讓你去的!」他一下子變得有些暴躁,「塔娜,你想去哪兒都可以,就是不能去京城,太危險了!」
我正想同他理論,京城怎麼就是個吃人的地方,想想這觀念恐怕根深蒂固了,只好佯怒道,「你不是說什麼都答應我嗎?」
「相信阿爹,你是阿爹唯一的女兒了,阿爹會安排好一切的。」他忽然想到什麼,找了人吩咐句,「帶格格去住的地方。」便踏著大步子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