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相守之夢落清秋 一枕綠窗,撫琴思了誰? 希望
    三個月,加上之前的六個月,十四,我整整九個月,四分之三年沒見到你了,不敢把這麼多時光都換算成日子,那樣沉重冗長的光景,我受不起,只有想著,四分之三年,這樣和那些分離了一年兩年……甚至十年的戀人們想比,我們還是很幸運,是不是?

    憶君很乖,差不多整日都在睡著,因為早產的緣故,看起來很羸弱,只有微弱的呼氣顯示了點生命跡象,狀況堪憂。

    又經好幾個月的調養,我的身體終於恢復如初,沈緬說整整三個月我都處在無意識狀態,脈搏更是時有時無,臨近醒來的幾天才恢復正常。屋外已經是初秋,竹林雖是四季常青,卻了有了頹敗感,陣陣風吹過,總有大片大片的枯葉簌簌飄落,帶起心底的滄桑無力。

    懵懵懂懂過著日子,記不清有多少次在夏夜裡推門,抬頭就看到稀落橫斜的竹影間漫天星辰,然後趁沈緬睡著,從屋後搬了梯子爬上乾草鋪就的屋頂,掬得如銀似水的一把星光,就像回到了童年那座孤兒院裡,在夏夜偷跑出來坐在井旁,獨自回味刻在腦海裡的神話。

    看看,我還是不像個當娘的樣子。

    憶君,關於這個孩子我想了好多,起初剛聽到沈緬說我有身子的時候,一時間還沒反應過來,這個伊爾根覺羅·璃瑾的身體還未成年呢,怎麼可能就能有孩子了,後來身子慢慢重了起來,漸漸覺得整日都有些困乏,才體會到這個孩子的存在,忽然就覺得自己一定要強大起來,保護這個孩子。

    初秋的風還帶著夏日的最後一絲悶熱,夜裡吹著,倒也不怎麼冷,憶君這個名字,其實之前有許多想頭,諸如各種文藝腔十足的閨名如照影,陌柳之類,在看到這個孩子之後,消失的無影無蹤,我一直是隨心,那時對十四卻偏偏有些怨了,時光漫長了這麼些日子,心裡時不時地又鈍鈍的疼,如若他一直尋不到我,會不會就這麼放棄了呢?只是沒過幾天,真正又怨不起來,所有的情緒都像湖水般流進回憶的長河,然後滿腦子都是他重重的承諾。

    從武場最初的相遇,到莫名其妙地嫁給十四,大婚那夜,他說的「你怨我也罷,不怨我也罷,都只需記著,我同九哥一樣,都願意把最好的給你。」那時候雖不明白,直到和雲傾生了嫌隙,才知道和九阿哥的糾纏,我是有些討厭本來的璃瑾,不知道她的心,可有幾分給了十四。記憶一片片掠過,許多片斷羽毛般紛紛揚揚灑落在眼前,漪蘭軒裡和閨房無二的小屋,他親自替我戴上的細金鐲子,他不愛讓丫鬟動手更衣,卻孩子氣地要我替他繫好盤扣,他喜愛讀兵法,我卻大字不識幾個,每每進他書房尋些志怪小說,滿鼻子都是一股墨香,他終於發現了,又帶我出去聽說書,明明聽得他都快睡著,卻仍是陪我撐到說書人一拍響木,道一聲:「欲知後事如何,且聽下回分解」時。

    想著想著心裡邊酸澀了,或許我一向要強,從不允許人寵我如斯,可是這樣真真切切的寵溺,如何不讓人回憶萬千?

    日復一日,終於過了年關,我收拾了包袱,趁沈緬不在留了封書,祝他與那意中人早結連理,然後抱起憶君,離開了小竹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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