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月的風呼嘯而過,新年的氣氛越來越濃了,整個翊坤宮和長春宮都喜慶不少,五阿哥九阿哥每日來請安,康熙偶爾也來在翊坤宮暖閣裡傳晚膳,宜妃連著好幾日都眉開眼笑的,不過萬歲爺每次來,宜妃都只讓有分寸的玉靜姑姑在旁隨侍,生怕我們這些毛手毛腳的丫頭出岔子,我感歎了聲伴君如伴虎,進宮都快一個月了,竟然還未窺得龍顏,只在他來的時候偷偷地瞧過一眼,玉靜姑姑立刻一個眼刀甩過來,我連忙垂首默默退了出去。
除夕將至,每個人都忙碌起來,常常聽到屋外急匆匆的腳步聲。
我素來怕冷,恨不得整日都窩在被子裡,加上葵水降臨,儘管遠遠把她的湯婆子也一併給了我捂著,難受感也並未減少半分,遠遠著急,又求了一副方子來,在屋裡架起火爐子熬藥,藥還沒熬成,屋裡子倒是暖和許多。
遠遠一直在乾清宮當值,每天跑回來都累個夠嗆,不知是中藥太管用還是我一向好得快,總之一劑藥下喉,沒過幾天我就能活蹦亂跳了。
除夕那天,皇宮家宴,我自然是不能在宜妃跟前隨侍的,遠遠辭了御前當值的活兒,陪我窩在擷芳殿裡小吃小喝,一疊花生米,一壺小酒,說不清什麼滋味,我倆又老一歲了,放在現代,該臨近畢業忙著找工作了吧,不知道有沒有人發現我們失蹤,不知道何時是歸期,不知道命運帶我們到這裡,會讓我們改變多少。
「遠遠,哦不,芳若,你是清楚歷史的吧,給我講講他們的結局,好不好?」壓了口酒,我終於面對現實,這一直是我逃避的問題,忽然想開了,晚知不如早知,也好做個準備。
她看了我一眼,「四阿哥,就是未來的雍正帝,十四阿哥以後……並不如意。」
「對了親愛的,那你跟那個十三阿哥呢?」我緘默一會兒,好奇心還是無可避免地上來了。
遠遠立刻警惕地瞪著我,口氣有些無奈:「你都看到啦,我是肯定嫁給四阿哥了,誰知道十三阿哥是怎麼回事啊,也許是年芳若的前任男友。」
我想到蘇察,拍拍她的肩:「親愛的我理解你,我這正主兒還搞時興的兄妹戀呢!」
遠遠噗地笑出聲,我把蘇察的事兒解釋了一下,不知道為什麼就想笑,遠遠也忍不住,於是兩人笑到肚皮抽筋,許久未曾這麼開懷過,最後竟然唱起了祝你新年快樂,完了還嫌不夠,又加上惡搞版的豬你新年快樂,還好殿裡估計就剩我們兩個瘋子了。
上帝保佑,我們仍然活得這樣灑脫。
不知道是不是為了加重惡搞效果,在豬你生日快樂的結尾,一朵煙花啪地一聲綻開在夜空,算是為我們鼓掌了。緊接著還有炮仗聲,辟里啪啦地響個不停,所有的聲音都被熱鬧淹沒,我們放棄了把擷芳殿當成K歌廳的打算,牽著手,跑出去看煙花。
整個天空彷彿都被星星點點的煙花佔滿,這皇宮的陣仗,比如意樓可大得多。閉上眼睛許願,忽然就想起上回在醉仙閣裡,那鮮衣怒馬的少年。
不如意麼?我無法想像當日武場上的驕傲少年日後形容枯槁的模樣,誰會陪他走這一段路呢?
懷裡的紫色香囊初具雛形,我深吸了一口氣,康熙四十三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