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晚上自己睡著沒有,哭了累了,睡了,醒了又哭,然後累了再睡,醒著哭,睡著了也哭,沒有夢,現實得讓我感到無比空洞和恐怖。
不知道為什麼自己要走進那間校長辦公室,坐下來,無所事事,盯著窗外發呆,曾幾何時我也意氣風發找姑媽一起調查奇事,現在,我似乎是習慣了,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才是生活。
突然我想平下心來,等待著自己的一生還能夠迎來些什麼。
小青年又來了,打個招呼,就在我前面坐下了,這個位置,像是校長助理。
「給每個老師都定制個胸牌吧!」
「好的!」
這樣,我就不會被一群陌生的人圍繞著了!
廖老師進來,手裡拿著一疊資料:
「這次實習老師的名單,校長您看看,如果有不滿意的,我再重新挑。」
「放下吧!」不知怎地,我居然有點厭惡她了。
「這名單上的人,就在外面等著,校長要不要看看?」
我拿起名單來,漫不經心地翻了起來,直到~~看到「張可」二字!
我差點沒從凳子上跳起來:
「你~~~你馬上去~~把這個張可老師叫進來。」
「那其他老師~~~」
「你安排好就可以了!」
雖然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但是張可進來的時候我還是呆在座位上不知所措。他,不是我的張可。他和他長得一模一樣,神情一模一樣,談吐一模一樣,但是我知道那不是他,他的眼睛看不到我的存在,只有「校長」在他面前。他畢恭畢敬,展示著他的好才華,憧憬著學校未來的發展,從他口中,我才知道這個坡縣實驗初中是一所高門檻的學校,收費昂貴不說,學員名額更是有限,很多家長要提前預訂幾年,繳納足夠多的建校費,或許能為他們的子女謀個面試的機會。
他是理科類的高材生,有海外留學經歷,曾在某電視節目上擔任過嘉賓評委~~
他說了很多,離我越來越遙遠,我們之間只有「陌生」存在。
我說:「張可老師,你長得很陽光。」
他笑:「沒想到實驗初中的女校長這麼年輕。」
有那麼幾秒鐘的時間,我想跟他拉攏距離,或許一切可以重頭開始,不過,他似乎~~並不會意。
廖老師將他帶出去了,我還是沒能忍住,對她說:「多關照下張可老師。」張可回頭對我笑的時候,我有點噁心自己,我怎麼能將感情分給這毫不認識的人?
沒有哭的三天裡,我的心在流淚,在淌血。
我知道自己是這坡縣實驗初中的宋校長,我的名字居然是:宋舒月!
我的副校長是廖老師:廖碧霞!
我的主任是石晴晴!
我心裡念念不忘的是張可!早上起床我會稍微留心下今天要怎麼穿著,每當看到他的時候,我都想告訴自己這麼做多噁心,但是我還是忍不住對他關懷,關心,對他微笑!我知道他是假的,他不是我的張可,但是我還是一味的討好他,迎合他,贊同他,不經意碰觸他,然後夜裡再幻想他~~
他終於似乎有那麼一丁點兒察覺出來了,但是依然與我保持一定的距離,這段距離,我太熟悉不過了,是欲擒故縱的距離!
我最終還是對他發起了攻勢,我叫他有空到我家裡玩,我們可以一起看電影,然後他就來了,他帶來的片子《人鬼情未了》,諷刺著~~搞笑著~~沉醉著~~
他最後還是很認真的跟我說話了,和在學校裡碰到不一樣,我感覺到了他的誠心,或者是說,我努力在找尋他話裡的真心,我找得有點辛苦,但是還是感覺到了!我將他的手放在自己的腰上,然後我就閉上了眼睛,我心中想的是我的張可。
閉上眼睛,我就感覺到他了,他們的動作如此相似,他們的呼吸如此合拍,是我熟悉的味道。我們每晚都在一起,每晚,每晚~~
後來又來了個老師,叫陳陽。我等著的,我知道大家都會聚到一起的,我沒有慌張和恐懼。我等待著老天爺還會給我帶來什麼。
我知道陳陽應該有個老媽媽,我就分配了一套房子給她住,開會的時候我說了,簽約的老師以後有優先購房權,而且可以從工資中代扣。
果然會議結束後,來我辦公室的第一個人,就是她!
沒幾天,她的老媽媽當真就來了。她分到一套小房,有大陽台,溫馨舒適。那天我就看到她們洗的衣服,掛在陽台上。
我知道坡縣現在很繁華了,每次會議都叮囑那些年輕的老師們晚上不要出去逗留,人多事雜。
這些不太平的日子倒過得很順心,我納悶,陳強在哪裡?他應該早就現身了啊!
廖老師敲我門的時候,我以為會進來一個跟我樣子一模一樣的楊陽,結果,進來的是吳雙。
吳雙果真是我的好友人選,她不但在工作上很得力而且對我和張可的事情也很上心,所以才會在關鍵時刻幫了我一把:
那夜我在張可的屋裡,我們正親熱的時候,吳雙進來了,在我耳邊說:
「他回來了!」
我問:「誰?」
她說:「就是您的~~哎!帶著孩子回來了~」
我明白了,原來是我的老公和孩子回來了,我倒要看看,他們是何許人也!
「要不得啊!你還是趕緊回去吧!」
「怕什麼?」
「你不怕,你也要為張可想想啊!」
我和吳雙還沒出門,就聽到有人過來了,吳雙情急之中將我藏進一個大木櫃,自己和張可坐在沙發上聊天~
我是不怕的,箱子蓋上的那一刻,我伸手擋~~~卻被箱蓋壓了回去,我再使勁時,卻怎麼也推不開箱蓋~~
那也可以,我倒要聽聽這來人是誰,我老公和孩子又是誰!
我聽到外面確實有嘈雜聲,一會兒便是哭鬧聲~~哭鬧聲越來越大,越來越大~~我聽到有人趴在了我躲藏的櫃子中,不停地敲打~~不停地哭~~
我想出來看看究竟是怎麼回事,卻發現無法打開箱子,我想叫喊,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