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這句話是看著駱賓說的,其實是對北千墨說的。
駱賓的眉狠狠一皺,那天的情況他記得很清楚,她說的話他不相信。
卻不想,北千墨深信。而她,要的就是這結果。
言少揚看在眼裡,疑惑在心裡。
不明白她為什麼要這樣做,明明很好解釋,明明只要解釋,北千墨或許就會相信,然而她卻做著相反的事情,到底是因為什麼?
突然之間,他想到什麼,恍然過來劍眉不由一擰。
「很好。」北千墨冰冷的勾唇,托起她的腮望著她就如地獄來的魔鬼:「蘇梓曉,你既然這麼有本事逃出北家,我倒要看看你沒有本事逃出黑牢。」
黑牢?
蘇梓曉一驚,睇著一臉冷絕的北千墨,張嘴動了動想反駁的話終是沒說出來。
「墨少,你瘋了。你知不知道她……」言少揚眉頭狠狠一皺,想要阻止卻被北千墨冷冷的打斷。
「言少,這是我的家事。難道你也要管?」
他有點失望,以前的她聽到黑牢二字總是大驚失色,想著辦法討好著自己只為不踏入那黑牢。
可今天,她表現的明明是害怕,卻是默默的接受。她的態度他越看越不舒服,心裡的怒氣更甚。
蘇梓曉抬頭揚著一抹自信的笑:「言大哥,你就別管了,那麼大的風浪我都挺過來了,一個黑牢能把我怎麼樣?!正好我可以去見識一下所謂的黑牢是什麼樣。」
言少楊看著她,她越表現的無所謂他越是擔心。只是……她似乎並不想他插足他們之間的事情。眸中閃著無奈,他輕歎:「小雲,你這是何必呢?」
蘇梓曉當作沒聽到他的話,看著他笑笑的道:「言大哥,謝謝你這些年的照顧。」
沒有他,就沒有了現在的自己,不是一句話可以代替他的恩情,只是現在除了感激還是感激。想為他做些什麼,好像現在根本不能為他做什麼。
言少揚望著她的眼,他能讀懂她的意思。
他做的不過就是無心之舉,初初救她,只是因為她身上出現的怪形象對他的醫術是種挑戰。
後來是因為她的堅強她的執著所感動,才會沒有放棄對她的治療。
再後來,跟她相處,一天一天因她的一言一語所觸動。
留她在言家,不只為了醫她,其實他還是有私心的。只是,這私心在知道她的身份後而放棄。
現在,他的私心又開始動了,沒有為什麼,只因為她是一個值得男人為她付出的女人!
他們倆你來我往的說著,似乎遺忘了身邊的人。需不知這樣更刺痛了北千墨的眼,更是傷了他的心。
拳頭緊緊的握著,緊抿著薄唇微微泛白,他的心口如萬隻螻蟻在啃噬般的痛。
「夠了。」他冷冷喝斥,不想再看到兩人的情濃依依,霸道的禁固她在自己的懷中,強制的拉著她轉身,大步的朝著門口走去,還能聽到他冰冷的話:「蘇梓曉,讓你去黑牢自生自滅太便宜你了,我改變主意了!」
眼睜睜的看著她被帶走,而他什麼都不能做。言少揚發洩般的一拳狠狠的捶在餐桌上。
北家,座落在A市以南的郊區,不是豪華的別墅,而是一幢很平常的房屋。四周的設施很齊全,花園,花園的旁邊還有幾塊空地,還有一個小小的游泳池,假山流水該有的都有,最為顯眼的是那大樹上吊著的鞦韆。
蘇梓曉下車的那一瞬就被四周的一切吸引著,來不及欣賞就被北千墨帶到了房子裡,然後將她推進了一間光線昏暗的房間,只聽到卡嚓一聲,門從外面反鎖了。聽著他的腳步聲慚行慚遠,她蘇梓曉緊繃的身體這才放鬆下來。
這間房只有一扇很小的窗,離她幾米之高,房裡打掃的還算乾淨,卻是沒地方可以落坐,能坐的只有冰涼的地上。
她抱著雙膝坐在地上,抬頭望著那扇小窗,吸了吸鼻子忍住眼淚不讓它流出。
蘇梓曉啊蘇梓曉,你一直心心唸唸的他如願的出現在你面前,為什麼還要苦苦折磨呢?
他這樣的對待,難道你的心就好受了嗎?
你的心不是更痛了嗎?
好好的,曾經都好好的,說好的,有什麼事情一起商量,獨自承擔以為就是為他好嗎?
他明明很氣,明明很在乎你的一切,為什麼你就沒有勇氣坦白一切?!
她埋首膝間,身子不停的顫抖著,就這麼一次就這麼一次讓自己哭個夠吧!
客廳,水晶吊燈下一張黑色的沙發,北千墨坐在當中,手指夾著一根點燃的香煙,只是夾著沒有吸上一口,這是他這五年來養成的習慣。
駱賓遠遠的站著,遠遠的看著,拿著手中的智能機按下幾個字同時發送給了兩個人。
這幾年來,不知怎麼的,他總覺得少了點什麼。
三哥為了一個警花,三天兩頭的進警局,偶爾在公司見上一面,半個月才回來一次。
小五兩頭跑,忙著公司的事情還要忙二哥那邊的事,平時見面也只是匆匆的一餐飯。
森二年前從黑牢出來後,一直很少出現在大哥的面前。
自從蘇梓曉出事後,北家少了很多生氣!
他以為蘇梓曉回來了說不定一切能回到最初,哪知道現在的情況更嚴重了。
「小四。」他滅掉了手中燃盡的煙頭,然後再點燃一根。
難得他開口說話,駱賓飛快的走到他的身旁:「大哥。」
「按時送飯菜給她,還有水。」他淡淡的交待著。
駱賓一愣隨即點頭:「是,大哥。」
「不要說是我的意思。」他加了一句。
駱賓很明白,大哥對她終是狠不下心,不管她做了多麼過份的事情,他從心裡面還是放不下她,在折磨她,同時也是在折磨著他自己。
淅淅瀝瀝的雨慢慢的大了,天空也越慚越沉,慢慢黑了下來,溫度似乎一下子下降了好幾度,冷風嗖嗖如十二的天有些刺骨。
兩排路燈的亮起,夜在這陰雨的天氣裡悄悄而來。
兩輛跑車在北家大門一陣急剎,一身白色休閒裝的簡三匆忙下車,迎雨跑進客廳。
同一時間,費雷傑也衝進了客廳。
駱賓早已在客廳等著了,見他們兩人同時回來不由鬆了口氣壓低聲音的道:「你們回來就好了,這地方空氣真他媽的太壓抑了,我快受不了了。」
「大哥呢?」費雷傑一掃空蕩蕩的客廳問道。
駱賓指了指二樓的書房。
「她呢?」簡三皺著眉頭望了一眼書房語氣帶著不善。
駱賓走到餐桌旁端起準備好的飯菜還有水,看了看他們兩人,張了張嘴對著口型並沒有說出聲:跟我來。
門鎖輕輕開啟,房內的燈一亮,蜷縮在地上的蘇梓曉微微抬頭,雙眼紅腫的看著一個一個走進來的男人。
三個人齊齊愣住,眼前這個女人還是他們認識的暗雲嗎?
她比五年前消瘦了,膚色比五年前差了好多,大而圓的杏眼少了很多的生氣,,什麼時候見過她楚楚可憐的模樣?可是現在……他們原本想質問她的話在看到她楚楚可憐的模樣給嚥了下去。
費雷傑看到這一幕後一聲不吭的走了出去。
駱賓蹲下身子將飯菜放在地上,眸中有著不忍卻是無奈的道:「先吃點飯吧。」
蘇梓曉看著還在冒熱氣的飯菜,手指在地上畫著圈圈,思緒似乎拉的很遠,她的聲音很輕:「是他的意思嗎?」
駱賓望著她想起北千墨的交待搖了搖頭:「不是。」
畫圈的手指撇開一條很長的線,她沉默一會方說道:「你們的好意我心領了,這飯菜你們端回去吧。」
簡三看不過去她要死不活的樣子:「蘇梓曉,你就折騰吧,我看你能折騰到什麼時候。」憤憤的轉身然後甩門離去,其實他並沒有走多遠,就離門口幾步遠停下了腳步。
離開的費雷傑又折了回來,手中多了一張棉被。在看到站在外面的簡三時,兩人相視,沉默。他將棉被送了進去放在她的旁邊,然後轉身離開,自始之終沒有說一句話。
他們對她的關心,她看在眼裡暖在心裡,只是她更希望他們能罵她,狠狠的罵,這樣她的心反而會好受些。
「蘇梓曉,離開北家,離開大哥的身邊,你是真的開心嗎?」駱賓站了起來,居高臨下的看著她,冷聲問道。
沒有等她的回答,駱賓帶上門反鎖再離開。
蘇梓曉緊緊的咬著唇,咬破了唇,嘴唇處湛出絲絲的血。
熱騰騰的飯菜就擺在她眼前,香味溢滿了這小小的屋子裡。可她,沒一點食慾。
言家,從未有過如此沉重的一天。言少揚從來沒有過這麼不安的一天。
言柔從來沒有這麼安靜的坐在沙發上的一刻,瞪著自家大哥,有怒有怨,卻什麼都沒有說。
千曉,以商論商,他們不敢輕易得罪。
以背景而言,即使言家的背景也不賴,比起千曉的背景他們更不能有任何衝突。
讓她更沒有想到的是,雲曉竟然是北家的人,甚至是北家瘋狂找了五年的女人!
震驚,更多的還是擔心。
她,剛剛才做了一次透析,她身上的毒才剛清,身體還是那麼那麼的虛弱,這個時候的她經不起折騰,更經不起折磨。
北家會怎樣對她,言柔不敢想。抬眸望著沉默的言少揚,語氣含怒的道:「哥,我們坐在這裡也於事無補,總得應該做些什麼吧。」
「我管不了。」不是氣話,他說的是實話。
北家最大的主已經開口這是他們的家事,自己一個外人豈能插足!
「你不管,我管!」言柔憤憤的站起,拿起車匙衝出了自家大門。
一輛紅色的寶時捷飛快的穿梭在夜晚的馬路,直奔北家大宅。
言柔驅車停在北家鐵門外,用力的按著汽笛聲,同時拿出電話撥通了駱賓的電話,在對方接通的瞬間,咬牙切齒的道:「駱賓,你給我出來!」
在汽笛聲響起的時候,駱賓已經是走出了客廳,望著那鐵門外開著遠射燈不停的叫囂著,不知死活的在北家門口按笛的駕車人,冷眼一瞇,適時的手機鈴聲響起,才接通還來不及說上一句話,對方怒火沖天的語氣更是讓他火冒三丈。
迎著車燈走來的人讓言柔停下手中的動作,她憤憤的解開安全帶,跳下車用力的關上車門,叉著腰站在鐵門旁,儼然一副悍婦樣。
駱賓冷著臉看清來人,開啟鐵門,怒瞪著著她放毫不客氣的道:「言總大張旗鼓的深夜來訪,有什麼居心?」
「你們把雲曉怎麼樣了?」她氣沖沖的質問。
駱賓冷冷一笑沒好臉色的道:「言總你管的太多了吧,蘇梓曉是我們北家的人,怎麼對待也是我們北家的事情。」
心裡對她的行為很是藐視,不知死活的女人!
言柔不懼的笑笑,冷哼一聲:「她是北家的人,她的命是我們言家救的,說到底我們還是她這條命的再生父母。」
駱賓以為她說的只是從海上救了她一命。不甘示弱的道:「她大難不死是她的運氣。」
「我呸。」言柔毫無形象的怒道:「要不是我大哥精湛的醫術,她就是有九條命也活不過來。」
他們倆個你一句我一句,誰也不讓誰,誰也說不服誰。
簡三和費雷傑遠遠的看著,兩人的嘴角同時的抽了抽,言柔這女人平時看上去溫溫柔柔的,其實骨子裡就是一隻母老虎,一悍婦。
女人啊,絕對不能相信她們的外表。
他家小四什麼時候也這麼不可理智了,居然跟這女人吵上了。
「把她交出來!」言柔咬牙吼道。
駱賓冷然回絕:「休想!」
言柔被他氣的沒法,豎起中指揚著腦袋挑畔的道:「駱賓,你不是男人!」
駱賓怒目以對,他長臂一伸一把提起她。
言柔有一刻的慌亂,雙手抓著他的手用力的掙扎著。「你想幹嘛。」
「我想幹嘛。怎麼,怕了嗎?」駱賓詭異的笑著忽爾臉色一沉森冷的道:「死女人,我會向你證明我是不是男人!」
言柔沒有想到事情會就變成這樣。要不是自家大哥即時的解救,她不知道將會發生什麼可怕的事情。
事情過後,以致於她有一段時間裡只要在公司聽到駱賓的到來,她就躲得遠遠的。
駱賓有段時間裡,只要有人提起言柔這個女人的名字,他的神情就很陰鬱,甚至是咬牙切齒。
而這件事總是被他們成為茶餘飯後的調侃話題。當然,這是後話。
暗黑的小房裡,蘇梓曉一夜未眠。
北家的書房,一晚燈火通明,北千墨同樣一晚未眠。
早上,他看到駱賓端著一口未動過的冰冷飯菜從她的屋子裡走了出來,眸光微沉卻裝作什麼都沒看見。
中午,亦是如此。
終於在晚上駱賓端著冰冷的飯菜出來的時候,北千墨眸中的冷光閃爍,怒火由心而竄。「她既然喜歡挨餓,那就讓她餓著,從現在起,不准送任何吃的給她連帶水都不能送!」
生氣的應該是他,她發什麼脾氣!用節食來挑畔他的耐性,她用錯了地方,對錯了人!
「大哥。」駱賓不忍:「她已經是一天沒有進食了,我怕她……」
「怕她什麼?怕她受不住?!」北千墨冰冷的打斷他的話,冷然的道:「那麼大風大浪都沒能把她的命帶走,難道餓她兩三天就能要她的命嗎?」
駱賓望著北千墨眉頭深凝,雖然大哥說的是,但現在的她看上去真的是弱不禁風,她的臉色比昨天的更差了。「大哥,她的身體狀況似乎真的不好。」
北千墨黑沉著臉,冰冷的眸光睨向駱賓。
「大哥。」駱賓在他黑沉的眸光下將話吞了回去,微微垂首。
北千墨隱忍著怒火,睨著駱賓的眼神越來越陰冷,臉色也越來越冷沉。「小四,開門,我倒要看看她玩什麼花樣!」
小四從來不是衝動的主,也從來不會違背他的意思,甚至不會因為一個背叛過北家的人求情。而她,是例外。
駱賓先是一愣,在看到北千墨已朝著小黑房走去的身影,忙追了上去。
鎖才打開,門已被北千墨一腳踹開,冷冷吼道:「蘇梓曉。」
微弱的燈光下,蘇梓曉蜷縮在地上,顯得格外的瘦小。
聽到來人的聲音後,她緩緩抬首,微紅帶腫毫無生氣的眸光落在滿身怒氣的男人身上。
燈亮起,燈光下可以清楚看到坐在地上的人兒。
北千墨一腔的怒火在看到她之後,竟不知所措了。
那天觸碰到她的手腕,他就知道她消瘦了許多,來不及細細的好好的看看她,就被嫉火激的失去了原有的冷靜。卻不想,今天細看,她竟變得如此的不堪和柔弱。
「不要用那種憐憫的眼神看我,不要被我的外表所迷惑。」蘇梓曉撐著麻木的身體扶著牆站了起來,揚著瘦削的小臉不甘示弱的睇著北千墨。「別忘了,我最擅長的就是偽裝!」
(收到親的金牌後,我一直想爆發,想碼一章八千的,尼瑪的發現怎麼就這麼難呀。五千吧,五千當作爆發,行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