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一天一天的過,月子一天一天的坐。
被像豬一樣餵著的宛兒,除了每天給她的小豬崽兒餵奶,便是不停的吃,吃,吃……
上頓是燉豬蹄,下頓便是燉鯽魚,再下頓便又換了花樣。
用奶媽的話說,少爺宰殺的動物都能關成一個動物園了……
每每看著男子端進屋的湯碗,她便要在心裡做一次禱告:救苦救難的神啊……這不是她自願的啊……罪過……罪過啊……
而男子每每看著她閉目禱告狀,便會上前握著她的手,輕聲安慰「放心吃吧……這輩子有我呢,下輩子沒人敢找你算賬去……」
看著他那認真深情的眸,宛兒的心便會再度的被暖暖的棉花充盈一般的輕盈,飄的飛起來。
被人這般的寵著,上輩子得修多大的福這輩子才能碰上這般的人兒啊?
「那個……相公……我想洗澡……」在這個地方,她不知道該把自己老公叫什麼(再加上,她也不好意思去問他的名字,一問,不就露餡了嘛?她可不傻。),以前看小說的時候,看古代呀什麼的都叫「相公」來著,想著既然今天有求於他,叫一個應該也不妨吧?
這月子都坐了大半個月了,身子也好的差不多了,是該起來好好清洗清洗了吧?
聞了聞都有些發酸的頭髮,再嗅了嗅有些發臭的腋下,這坐月子的人除了吃的好以外,還真跟坐牢差不多。
洗不能洗,動不能動,走不能走,完全就是被剝奪了人生自由嘛……
「嗯?」剛才……她叫他什麼了?相公?她叫他相公嗎?
意外的驚喜,驚喜的意外。
以前她不都是直呼他的名字嘛?雖然坐月子這半個月沒叫過了,但他始終都認為她是看他對她太好,故而不好意思直呼其名。(在這兒——狼族,對他直呼其名,那是大不敬的。)
「行不行啊?」這人,洗個澡都這麼墨跡,到底還把她當不當女人了啊?這麼臭,連自己都厭惡了啊,真不知道他這個當老公的怎還一點都不介意似的,每天都陪她睡在一間屋子裡,卻又不上床,只是在小榻上湊合,這不就是嫌棄她臭呢嘛?
雖說自己和他不熟,但畢竟這身子的主人是他老婆吧?他這麼各應,這不明顯咱這身子不受寵呢嘛……
不行,雖說這身子現在歸自己管轄了,但怎麼著也不能讓這身子受了冷嘲才是。
「你是不是嫌棄我生了孩子以後,身材變胖了,也不性感了,長的也不好看了,所以也就打算不搭理我了啊?」沒來由的宛兒竟生氣閒氣來, 她也不知道怎的,自心裡想著就和他這樣過下去後,看著他和自己有點兒生分的時候,她就沒來由的不舒服,心鬧騰的慌,就跟被冷落的小媳婦似的,委屈的那個委屈啊……
或許,這就是生完孩子落下的後遺症吧——產後抑鬱。
天地良心啊……真替那個每天跑前跑後的男子叫冤,他可是連碰都未曾碰過他的宛兒啊……
雖然他們是拜過堂,也入過洞房的夫妻,但那也就是做給別人看的而已。
他又上哪兒去知道她身材變胖沒變胖啊?就算是變胖了,他好歹也是個八尺男兒吧?一百三四也有吧?就她那小體格,就是再長個三四十斤,擱他腿上,也不虛她的嘛……
眼神委屈,嘴唇半抿的看著發了飆的宛兒,頓了半天的男子竟不知道該怎樣開口去哄這個自生了孩子就跟變了個人似的宛兒。
他也不知道她到底是怎麼了?難道生了孩子女人都會變的這般大氣了嗎?以前的宛兒可是金口難開的,現在的宛兒卻能一口氣把他給罵的暈頭轉向,最後都不知道她到底都罵了些什麼……
但他對她的那份心,卻是從未變過一分的,無論他的宛兒變成什麼樣,她還是他的宛兒不是嗎?
他此生唯一的妻,只要她不離開他,他就是萬幸的,又怎會去嫌棄她什麼呢?
「那個……宛兒要洗澡的話,我這就去給你打熱水來……」躲了躲讓他有些臉紅的問題,岔開話題的趕緊奪荒而逃。
「……」就知道他肯定是嫌棄了,不然怎麼不肯正面回答她的問題呢?宛兒鬱結了……
難道自己真的失寵了不成?抑鬱啊……抑鬱啊……有誰知道產後抑鬱的痛苦啊?
百無聊奈的躺在床上,側身看著熟睡中的小東西,長的還真是漂亮,濃黑的眉,飽滿圓潤的額頭,挺挺的鼻子,些許上揚的,粉嘟嘟的小嘴,看著就讓人有一種想上去啃上一口的衝動。
真不知道這小東西長的像他爹呢?還是像他媽?
想想真是好笑,別人的孩子,居然被自己給莫名其妙的生下來了,稀里糊塗的就當了人家的娘,這放在21世紀誰會相信啊?
這廂宛兒還在天馬行空的翱翔,那廂大少爺的他,正細心的幫她準備著洗澡水。
看著那滿滿的一大桶洗澡水,(足夠一家三口來個家庭浴的桶啊!)面上還漂浮著點點紅艷的玫瑰花瓣,散發出的陣陣迷人香氣直熏得宛兒心中癢的不行,就跟螞蟻在爬似的煎熬。
第一次有了想迫不及待的扎進水裡的想法,這身上真的是太臭了,臭的她只想把自個兒當成倭瓜般的好好搓搓……洗洗……
其餘的啥都可以不管了,也沒精力去管了……
三下倆除二的脫光了身上臭哄哄的衣物,也不管旁邊還站著準備給她找換洗衣物的男子,直接趁著他轉身的空當來了個鯉魚入江。
反正頭世自己也是個嫁過人的女人,這次又莫名其妙的成了別人孩子的娘,還矜持個屁啊?沒事兒找事兒的,又不是什麼黃花大閨女……
腹誹不已的宛兒,自顧自個兒的痛快,把個浴桶裡的水玩的水花四濺,熱氣熏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