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略顯破舊的藥堂,一略顯糊塗的老頭兒……
「老王頭兒?你看他還有救嗎?」幾年沒出過林子的青衫老者雙眼抖擻的問。
「這位公子中的毒可不一般啊……恕小老兒無能為力啊……」一邊搖頭一邊探究面前這位公子的醫者老頭,心下嘀咕:這公子怎麼長如此的像歐陽少爺呢?但……看著怎有一股子傻勁呢?
「大夫……我這毒,真的無解了嗎?」老實坐著的歐陽豪倢,怎的看都像個入世未深的傻小子,完全沒了以往的桀驁不馴。
「那倒也不是,因這毒太罕見,故而小老兒也沒有施救之法,不過給你下毒之人肯定是有解藥的……」說這話時,自己都覺得簡直是瞎扯,如果給他下毒的人會給他解藥的話,還給他下什麼毒?且還是這種罕見的劇毒。
「……」這不跟沒說一樣嘛?青衫老者嘴角一撇,早知道這樣,還不如自個扯點草藥糊弄著他喝喝算了,也不用白跑這一趟,瞎耽誤功夫。
正在歐陽豪倢還在自我傷懷之時,被不知從哪裡竄出來的一隻小白松鼠給驚了個結結實實「豪倢哥哥?你跑哪兒去了啊?怎麼這麼久了都不回來看卡卡和宛兒姐姐了呀?」
自說自話的卡卡,完全漏失了歐陽豪倢此刻滿目的驚擾。
看著懷裡說著話的卡卡,歐陽豪倢竟無知的有些慌了:這……這……從哪兒竄出來的小松鼠精啊?怎還跑他懷裡來了?
似感覺有些異樣的卡卡,看著歐陽豪倢那滿眼的驚恐,脆弱的小心臟也突摸的有些被傷了的感覺,這還是那個把她當成寶貝的豪倢哥哥嗎?假裝不認識她也就算了,居然還擺出這副驚恐的樣子,這不明擺著不想要她卡卡了嗎?
越想越是委屈的卡卡,忍不住又開始了她的驚天動地:「哇……哇……豪倢哥哥真的要和那什麼叫旻什麼嫻的私奔了,不要卡卡了,也不要宛兒姐姐了……哇……」
「小東西……你剛才叫他什麼?」早看慣了世間百態的青衫老者,也不訝異於會說話的卡卡,只是對他嘴裡喊過的「豪倢哥哥」甚是不解,難道他們相識?如果相識,通過這小傢伙找到這失憶傢伙的本家,於誰都是件好事。
最重要的是,他也終於不用被這啥都不會的傢伙拖累了。
哎呀,解脫的滋味兒就是爽啊……
「豪倢哥哥啊……」一雙無辜的眼,賊圓賊圓。難道這些人不知道他就是「歐陽府」的大少爺嗎?
「他叫……歐陽豪倢?」本就對這中毒之人的身份有所疑惑的王老頭,更是激動的說不出話來,這「歐陽府」的大少爺那可是人家重金要尋的主,沒想到今兒還真給他遇到了?看來真是時來運轉,他老頭子也有被餡兒餅砸中的一天啊……
「是啊?你們不知道嗎?」翻了翻小白眼,還虧得豪倢哥哥自吹走哪兒都不會有人不認識他。
看吧,看吧,這牛都吹到天上去了吧!
「這……」哈哈,果真如此,他老人家是不是可以帶人去領賞了?越想越美的王老頭竟想著想著傻樂了起來。
「怎麼了?」這死老頭子笑什麼呢?有什麼好笑的?
「他中毒了,也……失憶了……」一身干骨的青衫老者,事不關己的說。
「失憶?」這也太那啥了吧……(聳人聽聞的說)
「……」
「誰失憶了?」懷抱著宛兒剛跨入房內的沐塵,就聽到這一算是爆炸性的新聞。
「「塵塵」……豪倢哥哥失憶了……怎麼辦啊?」憋見門口進來的小沐塵,就跟看見了救星似的嚷道。
「歐陽豪倢?……失憶?」怎麼可能?怎麼跟這倆丫頭沾上邊兒的人都不大不小的被人打擊暗算了呢?
巧合?還是別人精心策劃的陰謀?
作為受害人之一的沐塵,不得不好好考慮他們現在的處境了。
搞不好,在將來的某一天……
「你是?」偷著樂了半天的王老頭終於視線拉回,注意到了門口又進來的一猴,一孩兒。
「在下……沐塵……」不卑不亢的點頭示意,讓一屋子人甚感詫異,這孩子——早熟。
在別人看來不過七八歲年紀的小孩子,誰能想像他都是活了一千多年的老妖怪了,如果論輩分的話,在人類的世界裡,他都是化了古,且古得都不知名號的老老祖宗了。
一屋子人都在寒暄,一屋子人都在打著自己的如意算盤。
唯獨沐塵懷裡的宛兒,從進門起,她的眸子就沒離開過歐陽豪倢半分。
看著他那空洞不知所以的眼,不帶半分神色,更無一分情感。
她的心,莫名的慌了……
如果換做從前,他老早幾步就的匆忙跑到沐塵面前搶過他的宛兒,不讓別人染指半分他的宛兒了。
但今天,他沒有,他只是這麼靜靜的,呆呆的看著沐塵就這般曖昧的抱著她,摟著她。
從他的眼裡,她根本看不見一絲她想要的驚瀾。
失憶?她聽他們說她的豪倢失了憶……
真的失了憶嗎?或許是吧……
她的心,她的頭,全懵了……傻了,也呆了。
就這麼怔怔看著她的歐陽豪倢,期待這只是一個夢,一個她根本就不願承認的夢。
因,這夢太過殘忍。
殘忍的掠走了她一切的幻想,希望。
疼……真的疼……說不出的疼……
就像是好不容易被自己愛上的人,突生意外死亡的疼。
失了憶的歐陽豪倢看在她的眼裡,比曾今的路人還要陌生。
以前不懂什麼叫做:熟悉的陌生人?
現在懂了。
明明是最熟悉最信任的人,一夜之間成了誰也看不懂誰的陌生人,卻比真正的陌生人還要的冷,讓人心疼。
曾今,她和她的浩傑就是這樣結束。
沒想到,來到異世的她,仍被同樣的結束了。
雖然,方式不同,結果卻一點不差。
她又被拋棄了……
沒有人能記得她是誰,她又該是誰的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