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類文明的標誌就是:有人的地方就會有生生不息的人氣,永無止境的熱鬧。
喧嘩在本就熱鬧的地方,正常的就像每日都會升起的日頭一樣。
但對經歷過死一般沉寂的人來說,卻更像是黎明來臨的曙光,照透了被寂寞霉夠了的胸膛。
熱鬧的大街,沸騰的人群,雖仍舊站在是黑夜的舞台下,卻仍舊保持著它本來盡有的榮辱,光亮。
這讓每一個活在其中的人,都無不為它而驕傲,因為,這些都是不讓她們感到孤獨的源泉……
被沐塵一左一右摟在懷裡的卡卡和宛兒,無不為這夜幕下唯一不讓她們覺得孤單且恐懼的地方,歡呼雀躍。
一會兒,卡卡探出了頭來嗅了嗅街邊不知名的地方飄出來的臭豆腐的香臭味兒……
一會兒,宛兒也被樓上飄出的酒菜味兒逗的肚子咕咕叫個不停。
「怎麼?還沒到地方啊?」有點兒心虛的宛兒明知故問道。
「小東西……本主又沒去過你們說的什麼「歐陽府」,當然得慢慢找咯……」雖是個不打緊的借口,但,他是真的不想提起那個叫「歐陽府」的,更多的是不敢去提……
「還以為你這把年紀的老妖怪有多神通廣大呢……原來也不過如此嘛……」一旁的卡卡看著滿臉不舒服的宛兒,也探出個腦袋附和著宛兒對著一向好脾氣的沐塵奚落道。
「呵……我說,到底是我幫你們找人呢?還是我求你們讓我幫你們找人啊?」有點兒害怕他這樣對著倆毛頭自言自語的行為,會遭來非議的沐塵,只得出言打斷她倆的喋喋不休,雖然他知道他的肚子也在抗意中。
「……」知趣兒的卡卡和宛兒只得閉住了她們那本想用食物塞滿的嘴。
誰讓她倆求人嘴短呢?
燈火通明的樓閣之下,喧嘩過往的大街之上,無不對大街對面而來的銀髮沐塵,充滿了迷一樣的崇拜。
也難怪,一身白衣的沐塵,銀白的發,白銀般一雙的英眉,謎一般的深邃……,從哪個側面望去,都能給人一種脫世仙塵之感,也無外乎這些凡夫俗子會為之神昏迷失,五竅流失……
不遠處的閣樓之上,一婦人,一老婦人,望著沐塵這邊更是離不開眼。
「劉媽媽……那是誰家公子啊?英俊的簡直要讓人家流口水咯……」雖是婦人打扮的女子,卻也不難看出是那種精心打扮過後的妖艷之物。
潤潤的腮紅,盈盈的俏唇,流光溢彩的丹魅,散散的髮髻下,故意的飄灑著那麼幾縷被遺忘的情絲……
紅袖舞般甩動,手中輕捻的柔色絲帕,彷彿就像是無主的魂,正在招引它的歸人……
「林兒他娘啊……你都嫁給林兒他爹這麼些年了,咋還沒戒掉這見了男人就犯花癡的毛病啊?」一旁有些看不過意的老夫人,忍了又忍之後,還是撅了撅早已乾癟的唇,沒好氣的乜斜著妖艷婦人挖苦道。
「不是啊……劉媽媽……你看那人那眉……那嘴……那俏死個人兒的臉媚兒……是個女人見了都會喜歡的啦……」甩袖不停的婦人,只顧看著樓下愈走愈近的沐塵,根本還沒回過老婦人話裡的味兒來……
「唉喲我的娘哦……你個小娘子啥時候能學著矜持些啊?」有點快冒火星的老婦人,真有上前抽她倆巴掌的慾念。
「劉媽媽……難道您見了這般美好的男子就沒什麼反應嗎?」除非她不是女人,自然不會對男人產生情理之中的情愫。
「林兒他娘啊……我劉媽媽多大歲數了?還能若你們這般的胡想胡來?」苦於無處發洩的老婦人也只能回一酸澀的冷笑。
「劉媽媽……別這麼謙虛嘛……想當年……您可也是美透了半條街的美人兒坯子哩,不知道有多少富家公子甘願拜倒在您老人家的石榴裙下呢……」
「那又怎樣?」難道還因為這個理由,要讓她來個「老不要臉」?
「哎呀……雖說現在沒當年的富家公子了,可他們不也跟您一樣成了富家老頭兒了嘛……」玩笑之中卻夾雜了那麼些不經意般的褻瀆。
「你……到底想說啥?」近乎急火攻心的老婦人,就快要忍不住要爆發它的力量。
「哎呀……劉媽媽,您老非得要讓人家把話說的那麼明瞭幹嘛嘛……」故作嬌嗔的妖艷婦人,卻怎麼也不能讓人覺出她那份能讓人可愛她的味兒來……
有時候,女人最佳擅長的就是笑語中夾話,而話中帶的卻是能殺人於無形的軟刀,即使不小心讓你受了傷,它也不過就是一句無傷大雅的玩笑而已……
故此,和女人交談之中,如果不能完全領悟她話中之意時,盡量別把自己捲入其中,去受那不該有的牽連。
「唉喲我的那個娘哦……林兒娘啊,平時看你還挺老實的,怎現在看你那般的犯了嘴賤了呢?」早就被氣的話不能自理的老婦人,巴不得立刻給她一大耳瓜子來的解氣,可惜,以她的身份卻是不能的……
「劉媽媽呀……您老別這般的不禁逗嘛……」得意於自己的笑語之毒的婦人,雖臉上沒什麼讓人可疑的表情,她的心,此刻卻笑的亂顫。
「好了好了……你愛看就看吧……看的眼珠子掉了都是好的哩……老婆子不管了……」說著,就離了閣樓,朝著樓下的茶點房而去。
有時候,對於不可理喻的人,最好的辦法就是不去搭理,不然自己個兒把自己個兒氣趴下了,連個賠醫藥費的人都沒有,不是嗎?
獨自留在閣樓之上的婦人,夠了勾意猶未盡的俏唇,轉而看向樓下早已走遠的沐塵,繼而換上了一副滿是陶醉的傻笑:「嘿嘿……美……嘿嘿……真美……」
「嘿……嘿……沒想到哦……老妖怪還挺受這裡的女人們的喜愛啊……」望了望身後樓上的傻笑婦人,滿是好笑的卡卡,取笑般的望著沐塵一臉與己無關的表情幽幽說道。
「卡卡……你又看到什麼了?」滿是好奇的宛兒被卡卡這麼一說,也弄得極度好奇了起來。
「嘻嘻……我看到有個女的被咱這老妖怪給迷的流口水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