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誰能夠告訴我,我該怎麼辦……
「蘇陌喬。」
她慢慢抬起頭,被淚水模糊的眼前,李雲飛蹲在她面前。
他說:「蘇陌喬,別放棄。誰都可以,只有你不行。」
蘇陌喬眼淚滑下來,「可是…… 他看起來那麼疼 ……」
李雲飛把一個東西舉到她的眼前。
那是一朵菊花。
曾經他們一起去遊樂場,陸御行開玩笑送給她的那朵。
「剛剛我在地上無意間發現的,我想問,這個…… 是誰送的?」
「是他…… 怎麼了…… ?」蘇陌喬的聲音已經哭到沙啞。
李雲飛說:「你知道這是什麼花麼?」
「菊花啊…… 」
「對,它是菊花,但是菊花也有好多種的。這朵花有個特殊的名字,你知道是什麼嗎?」
蘇陌喬搖搖頭。
「它叫『鱗托菊』。魚鱗的鱗,托付的托。有時間的話,你可以去網上查查。而且它還是干花啊……」
蘇陌喬沒聽明白。她接過他遞過來的花,呆呆的看著。
「別放棄,蘇陌喬,你沒問題的。」李雲飛拍拍她的肩膀。
蘇陌喬抹乾眼淚。
李雲飛說的沒錯,她怎麼可以放棄呢?她怎麼能這麼沒有志氣?難道她不想讓陸御行好起來了麼?難道她希望有一天看著陸御行身體枯竭,死於毒癮?!
這個孬種!她暗罵自己!
她怎麼會想要放棄?!
蘇陌喬再次走進屋子的時候,陸御行似乎已經恢復神智,也沒有剛才的猙獰。
陸御行問:「多少天了……?」
是啊,她都忘記了。他們日日夜夜的與毒癮搏鬥,不知不覺中都已經過了那麼多天了。
蘇陌喬答:「已經十天了。」才……十天……
陸御行盯著她的臉,她的額頭上有紅色的傷腫,嘴角和脖子上也因為被咬破而留下了印記,還有胳膊和手上大大小小的傷痕。
他知道,這些都是他弄的。
「我剛才聽到你哭了……」陸御行聲音沙啞。
蘇陌喬坐在床邊,「幫你解開吧?」
「綁著吧,我怕再傷到你。」
蘇陌喬還是給他解開了,這種麻繩制工很粗糙,這麼長時間綁著一定很疼。
「折騰那麼久,我去給你弄點兒吃的?」
「不用了,我沒胃口。」
因為毒癮的關係會導致食慾差,噁心嘔吐還有腹痛,所以那院長專門給他制定了一套飲食方案。
詳細的搭配,都可能讓陸御行多吃一些。這種強硬的戒毒方式,期間不能服用任何藥物,如果想更有效的達到目的,甚至連一些平常緩解用的止痛藥都不行,所以及其消耗體力,如果一點東西都不吃的話很可能會撐不住。
「陸御行你不會讓我失望的。」
陸御行虛弱的笑了一下,說:「我不會。」
不會離開你,不會讓你一個人,不會不遵守誓約。
因為……
「陌喬。」
蘇陌喬看著他,等待他的下言。
「我愛你。」
這是第一次陸御行對她說這三個字,那飽含情感的三個字就這樣嵌入了她的心中,再也不可能離開。
蘇陌喬低頭吻住他,閉上眼睛。
等這綿延不絕的一吻結束,蘇陌喬趴在他的身上淡淡的笑:「我知道,我也愛你。」
我愛你,請你快些好起來。
「陌喬,等我好了,我們就結婚吧。」
蘇陌喬說:「好。」
陌喬,那將是一場盛大的婚禮。你將成為世界上最美麗的新娘—— 我的新娘。
後來,趁著他睡著,蘇陌喬打開電腦,在搜索網頁上敲下了三個字。
鱗托菊。
黑暗中,明亮的電腦屏幕,被打開的網頁,光標一閃一閃的。
她撐著下巴一點點的下拉滑條。
『鱗托菊
英名:Helipterum
學名:Helipterum manglesii
發芽適溫:15-20℃。
生育溫度:8-20℃。
發芽所需日數:15天
10月播種 2月開花
一年生草本,株高約60公分。多花性,半重瓣,花莖約5公分,花朵持久不褪色,極適合做切花和乾燥花材,栽培容易。……』
突然她在最後看到了一行字。
眼睛一下子就紅了。
『鱗托菊的花語 —— 永恆的愛。』
「而且它還是干花啊……」想起李雲飛說的。
如果鮮花代表了瞬間的美好,那麼干花則象徵著永恆的情感。
永恆乘以永恆,那該是多少?
蘇陌喬握緊那朵花,把頭埋到手中。
原來那麼早之前,你就告訴過我這些話,我真是個笨蛋。
快點兒好起來啊,你個混蛋。
接下來的幾天裡,蘇陌喬、李雲飛和夏盈梵依舊生活在水深火熱之中,屋子裡、客廳裡能砸的基本上都被陸御行都砸了。
這場持久戰,沒有人知道什麼時候才是盡頭。但再疼再痛、再難過再瘋狂也沒有人想過放棄。
拼的是堅持,拼的是意志,拼的是堅強!有了這些,沒有任何事,任何人可以打垮我們。
一個月拂指而過。
那是一天午後,所有人都疲憊的睡著了。
蘇陌喬好像做了個長長的夢,然後突然醒來。
李雲飛和夏盈梵靠在一起還在睡,臥室的門大敞著,裡面沒有一點聲音。
蘇陌喬突然怕了,她慢慢走進臥室……
床上空空如也!
她瘋了似的在房子中的每個地方,每間浴室都找了個遍。沒有…… 他不見了!
他怎麼會不見?!他去哪裡了?!
蘇陌喬腦中一片絮亂,難道他堅持不下去了?難道他逃了?
不可能!他答應過我的,他不會讓我失望的!
就在她急的發瘋的時候,「喀嚓」一聲,身後的門突然響了。
蘇陌喬回頭。
陸御行提著一個裝著飯盒的塑料袋從門外走了進來,從塑料袋裡散發出一陣陣小籠包的香味。
「醒了?」
陸御行頭髮還沒幹,雖然身體消瘦了不少,但是此時他的眼睛再沒有之前的恍惚無神,而是依舊像他們第一次見面那天一樣,幽暗深邃。
就如同一頭受傷的獅子,歇息許久之後,又恢復往日的傲然。
蘇陌喬愣愣的出聲。
「陸御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