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入那間異常華麗,熟悉又陌生的海邊城堡,陶然忽然頓住腳步,摀住胸口。
冷手急忙送上一粒藥丸,陶然服下後,才稍稍緩和,不等他繼續往前走,一個身著銀色長衫,黑髮中混雜著幾縷白髮的男人走了出來,他面容清秀雋美,有一股冰冷的氣息圍繞週身。
他徑直走到陶然的身邊。
「雨,你終於回來了!」男人顯然很激動,伸手把他口中的「雨」環抱住,與他親暱的依偎。
從前,他們就是這樣,他會十分自然的將司空雨攬入自己的懷中,如今,司空雨已經長成一個挺拔的少年,個子已經和他一般高了。
「少爺,小少爺活脫脫就是年輕時候的你啊,簡直一個模子刻出來的。」傭媽老淚縱痕,在這樣的場合,只有她老人家敢開口說話,語氣顯得分外親切,仿若他們是一家人。
「雨,我很想念你。不要再離開了。」司空雲彰顯著一個父親的慈愛。
陶然有些厭棄的推開他,與他保持一段距離,才開口道,「我累了,吃完飯,我想早點休息。」
傭媽在一旁連連點頭,「小少爺喜歡吃的菜,老奴都早早準備好了,少爺,快進去和小少爺用餐吧!」
陶然只看了一眼傭媽,她蒼老了許多,不似之前那般幹練,但是依舊透露著精明。
司空家總管家的位置,一直都是她穩穩坐著,陶然忽然想到,自己竟然連她原本的姓名都不曾知曉,只知道她叫「傭媽」。
司空雲對她十分好,她在司空家的地位不簡單,比冷手,比其他任何人,甚至,比他的母親,都高出很多。
陶然對她的感覺並不好,在他的印象裡,這個女人,只對司空雲惟命是從,完全是個最忠誠的奴僕,對他的母親,則是平平淡淡。甚至對他,都可能是愛屋及烏。
所以,他從未將傭媽放在眼裡,更不會當她是一家人,從前沒有,現在更不會了,從他離家出走的那一刻,他就沒有家了。
陶然食不知味的用完晚餐,他極力迴避司空雲灼熱的目光,雖然是父子,但是,有他母親的死橫在兩人中間,他是怎麼也不會放下心中的恨意的。
匆匆吃完,以累了想休息為由,陶然回到自己的臥房。
那間房一切照舊,幾年來,恍若未曾被人動過,但是傢俱,擺設卻是一塵不染,一如這裡一直有人在住著。
躺在那張床上,陶然閉上了眼睛。他又要開始一段忍受,這一次他不會再逃避。他需要讓自己強大起來,需要有足夠的能力,保護他心愛的人。
回家,是一條捷徑,是可以最快的讓自己強大起來的方法。
不知過了多久,一道陰影擋在了陶然的臉上,他的眉頭微微一皺,卻並未睜開眼睛。
「雨,知道為什麼你的名字叫雨嗎?」來人的聲音輕飄飄的,頓了頓,繼續道:「因為我的名字叫雲,雲生雨,雨即為雲。你我,是密不可分,緊緊相連的。作為父親,我想給你這全世界最好的一切。」
司空雲的手撫上陶然的眉宇,卻被陶然極其厭惡的揮開。
「還記得我們房間是相通的嗎?我真的可以為你做任何事。」司空雲並不介意陶然揮開他的手,依舊坐在床邊,似是在自言自語。
黑暗的房間,沒有光亮,卻不能掩蓋住陶然睜開的眼睛裡所迸射出的怒火。
差一點點他就要脫口而出:為他做所有事,其中也包括殺了他的母親嗎!
「你不告而別,我找你很久,我不相信你會離我而去,你不知道我有多思戀你,我的兒子。也許你對我有什麼誤會,那不重要,只要你現在肯回來,這兒的一切便依然屬於你。」
陶然的內心在嘶吼:包括你的性命嗎!
但是他都忍住了,他清楚自己回來的目的是什麼,必須忍耐。
司空雲總喜歡在黑夜的時候坐在他的床邊,以前,他會十分安心,知道父親在床邊看著自己安然入睡,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可是自從看見他那樣對待母親之後,每晚,他的出現,只會讓他躲在被子裡顫抖,憤怒的顫抖!
而現在,他竟然喋喋不休的說著那些可笑的話,他不知道自己的兒子已經恨他入髓了嗎?
如果一個兒子,發現自己的父親心理扭曲殺害了自己的母親,更甚者,他是個同性戀,公然在自己的臥房與不同的男人苟且,這些都可以算做事誤會的話,世上就早該沒有了真善美,邪惡丑之分!
殺母之痛,父親的隱秘,讓他無法再在這個家待下去!
「我留下來的第一個條件,堵上那個通道,第二個條件,給我充分的自由。」
「好,我都答應你,只要你願意留下,做司空家族的繼承人。」
父子倆再無其他話說,司空雲黯然的離開司空雨的房間,是從臥室的正門走出。
那個屬於他和他兒子的秘密通道,今後再也不會有了。
夜來香酒店,一樓大廳。
蘇若腳步匆匆,邊走邊打電話,眉頭微皺,顯然電話那頭的情況讓她很緊張。
「喂?你堅持一會,我已經到了,怎麼了?很痛!堅強一點行不?」蘇若剛要邁步進電梯,有工作人員上前,微笑服務道:「小姐,我們這裡是要出示會員卡,才可以入內的,方便看一下您的會員信息嗎?」
蘇若傻眼了,權天瀚沒提到這裡是要會員身份才能入內的,這個變態大哥,竟然會被人綁架!還被綁來這個酒店!要不是她一時心軟,當她是三歲小孩子好騙啊。這怎麼可能嘛!
但是她還是來了。
怎麼辦?是以此做借口,不去3208房間,還是奮不顧身去「救」他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