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聞言垂下眸，心中若有所思。而皇甫晏陽亦收起大掌，靜看她們兩人接下來的回答。過了一會，歌白月抬眸看向南宮若翎，正色道：
「你為什麼要將心中所想告訴我們？」
「我只是不想在這些地方上浪費時間。」她平靜答道。
「那麼，你對我們沒有恨意麼？」蕭無雙頓了頓，正色道：「雖然你罪有應得，但受了我們那麼多的折磨，你的心難道沒想過報復麼？」
南宮若翎搖了搖頭，她深吸一氣，認真地說道：
「或許我從小就被折磨慣了，所以我沒那麼多精力去逐一惦記著曾折磨過我的人，然後報復他們。當日，你在央華宮裡對我說的那番話的確讓我很生氣，我也怨過你。」
她頓了頓，側眼看向歌白月，道：「至於你，當你將你的陰謀告訴我後，我第一反應是害怕，然後也是憤怒。怨也怨過，但對你們我無法做到恨，甚至還有對你們的同情。」
聞言，歌白月不悅地瞇著眼，「同情？你是在看我們笑話麼？」
「我沒有這個意思，只是因為大家都是女人，所以能體會你們為什麼要這樣做。」南宮若翎向前了一步，正色道：
「沒有人天生就想做一個壞人，不是到了萬不得已的地步，誰肯去做那些事情？你們之所以會做出這些事，只是因為太愛晏陽了，所以才會將怒火遷到我的身上，這也是人之常情。說實在的，其實你們並不壞，因為你們還有愛。」
聽及此，兩人都愣了，她們被她真摯的話與清澈的雙眸所深深地震撼了。這番話若是換一個人對她們說，她們一定會認為那人虛偽。但這話由她道出，卻有一種讓人不得不相信的魔力。
皇甫晏陽見兩人默不作聲，他上前了幾步走至南宮若翎的身旁，平靜地看向兩人，緩聲說道：「難道你們還聽不出她為你們求情的意味麼？」
聞言，南宮若翎連連搖頭，略帶慌張道：「皇上，臣妾沒有替她們求情，只是……」
還沒等南宮若翎把話說完，歌白月便將她的話打斷，「好了，你想說的那些我們都知道了，就不用再重複了。」
蕭無雙點了點頭，隨意道：「沒錯，你說不膩，我們也聽膩了。」
人非草木，孰能無情？縱然她們對南宮若翎有多深的妒忌怨恨，但見她為她們做到如此，她們又怎會不動側忍之心？尤其是她那「同為女人」這四個字，更是讓她們體味良多，感觸極深。
是啊，女人何苦為難女人呢？
見到她們神色緩和下來，南宮若翎終於展露了笑容，她扯了扯皇甫晏陽的衣袖，小聲道：「你這次一定要好好和她們談談，我先出去。」
還沒等皇甫晏陽回話，歌白月便說道：「不用了，該說的我們都對皇上說了。」
蕭無雙點了點頭，緩聲道：「不錯，現在我們對皇上已經無話可說了。」
其實她們又怎會無話對他說？只是她們不想再給他羞辱一番，她們還想保留她們自己那殘存的尊嚴罷了。
就像她看穿了她們的心思一般，南宮若翎堅定地搖了搖頭，道：「不可能，你們一定有許多話想對他說。」
「不要裝作一副很瞭解我的樣子！」蕭無雙怒聲道。
「不錯，你不是我，又怎麼知道我在想什麼？！」歌白月不悅問道。
「或許我不瞭解你們，但我知道你們在想什麼。」南宮若翎頓了頓，認真道：「因為這是人之常情，因為你們也只是一個普通女子罷了，所以一定會想和自己心愛的人說話！」
兩人被她不知從何而來的氣勢壓制，她們一臉複雜地看著她，一時間竟不知說些什麼才好。
而皇甫晏陽則看了看三人的神色，思索了片刻，最後還是翕唇說道：「若翎你不用出去，你們有什麼想對朕說的，就在這說出來吧。」
兩人聞言低頭沉默，而南宮若翎見此以為她們是礙於自己在場，又對皇甫晏陽說道：「皇上，臣妾在此恐怕不太合適，還是迴避一下比較好。」
「不用，你我還有什麼需要避諱的？」
她搖了搖頭，道：「適才若翎和寧公子道別時，晏陽不也迴避了麼？」
「那不一樣，總而言之你就待在這裡，不許走。」他堅定道。
「為什麼，皇上……」
還沒等南宮若翎把皇甫晏陽的話反駁完，歌白月與蕭無雙兩人便同時脫口道：「好了，你們不要再爭了！」
兩人看向她們，她們也看向兩人，過了一會，歌白月躊躇道：「公子，如果她沒有出現，你會喜歡白月麼？」
蕭無雙雖沒有做聲，但她眼裡閃爍的目光，好似也在問著同一個問題。
「不會。」皇甫晏陽沒有絲毫的遲疑，堅定地把話說出。
「為什麼？」歌白月頓了頓，「難道白月為公子付出的不夠多麼，難道白月愛公子還愛得不夠深麼？！」
「無雙認為我對皇上的愛，絕不比任何人少半分！」
皇甫晏陽搖了搖頭，正色道：「在遇上若翎以前，朕根本不知道什麼叫做愛，試問又怎會喜歡你們？」
他握著南宮若翎的手，真切道：「是她教會朕什麼叫做愛一個人，是她讓朕明白到愛上一個人原來可以為她付出一切，會因為自己愛的人不斷顛覆自己以前的想法，做盡以前自己不可能會做的事。」
南宮若翎聞言害羞地低下頭，但手中卻用更大的力度反握著他的手。而兩人聽到他這麼說，只神傷地垂下眸，過了好一會，蕭無雙才問道：
「那如果無雙也做了她所做的一切，那皇上會愛上我麼？」
皇甫晏陽堅定地搖了搖頭，道：「那是不可能的事。」
蕭無雙柳眉緊蹙，疑惑道：「為什麼，難道皇上以為無雙不能成為一個善良的人？！」
「不，朕沒有這個意思。但是……」他頓了頓，「但是如果你做盡她所做的事，那麼那人就不叫做蕭無雙，你已變得不再是你。而且，刻意為之的事情，往往只會讓人覺得反感。」
聞言，她沉默了，她沒想到，原來從一開始，她就已經輸了，就因為她是蕭無雙，所以她輸了。
歌白月拿出懷中的信，緩聲道：「最後，白月希望公子再回答我一個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