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暫時先靜觀其變。」
柳嫣兒本來對無字書一事便覺得是霧裡看花,疑惑非常。而現在蕭無雙又突然擱下這麼一番話,這著實讓柳嫣兒疑惑不堪,甚至是打破了她原本的計劃,將她處於被動的位置。
「好。」左玉瑩看著柳嫣兒那難看的臉色,便不敢再說些什麼,只得點頭示意。
戌時,凝香宮中,「你們都退下吧。」
「是——」丫鬟們施禮退出了凝香宮,獨留蕭無雙一人。
「今天的話,多少起了些效果……」蕭無雙拿出袖中的紙條,沉思道:「只是為何要如此麻煩?」
蕭無雙早想將柳嫣兒與左玉瑩當做替罪羔羊,卻被幻的一句話制止。前日幻將無字書一事告知蕭無雙,並要她做這場戲給兩人看,以耽擱她們行動的時間。
蕭無雙本回信告知其不想如此做,但幻堅決要她如此做,而且沒有明示原因。雖然蕭無雙百般無奈,卻還是照做了。畢竟於蕭無雙來說,此人高深莫測,在還沒探得此人的身份前,她實在不敢輕舉妄動。
蕭無雙將紙條燒燬,疑惑說道:「可為何是楚喬呢?」
蕭無雙竭力回想楚喬這人,她只記得此人在宮中素來沉寂。雖然她也是被李娉婷挑選進宮,但卻絲毫沒有爭鬥的慾望,實在是平平無奇,為何要選她作為掩護呢?
蕭無雙搖了搖頭,眼裡掠過一絲不悅,「幻麼……這名字實在是不中意啊。」蕭無雙頓了頓,蔑笑道:「但是的確很配這人呢。」
如夢如幻,似真似假。於蕭無雙來說,此人便是這麼一個高深莫測的人。而此人,也是除皇甫晏陽外能提起她興趣的人。
「皇上……難道你真的對無雙沒有感情了麼?還是說……從來都不曾有?」
當聽到李娉婷駕崩的消息時,蕭無雙的心驚喜了一下。她以為,擱在她與皇甫晏陽之間的鴻溝便是李娉婷。她以為之前他對她的冷漠,是出於對對她的猜忌。她以為,只要李娉婷死後,他們之間的這道鴻溝就會消失,一切都會回歸正途。
然而她錯了,李娉婷駕崩後,皇甫晏陽非但沒有對她重拾舊情,反而看她的眼神越來越冷漠,甚至還夾雜著憎恨。
她想改變這一切,她願意不擇手段地改變這一切。皇甫晏月要為李娉婷報仇,蕭無雙哄著他,哄他不要輕舉妄動,要靜待時機。她像一個孩童般興高采烈地將此事告知皇甫晏陽,卻只換來一聲冷冷的知道,一道冰冷的目光。
每當皇甫晏陽用這種眼神看她的時候,她的心都會變得冰涼。她曾無數次對自己說要放棄,卻還是依舊毫無用處,她還是依舊愛著他,維護著他。
「不會的……皇上定是暫時被迷惑而已,皇上最後只能是屬於我,這皇甫國的後位只能屬於我——!」
蕭無雙一想到皇甫晏陽夜夜留宿花滿樓就心有不甘。歌白月是名滿天下的花魁,她的大名早已傳入蕭無雙的耳中。蕭無雙曾想見識一下這歌白月的容貌,想與她比比究竟誰才是天下最美的女子。可蕭無雙顧忌到她的身份,認為此舉有辱門楣,便沒有如此做。
而如今,這歌白月竟要入宮為妃,一個青樓女子竟能獲得皇甫晏陽的寵愛,而自己卻被他冷眼相待,這對蕭無雙來說是何等的侮辱!蕭無雙不甘,她怎能甘心被一個青樓女子比下去?
「不怕,我有幻……幻會幫我的,會幫我的……」蕭無雙低眸重複著那幾句話。她緊握雙拳,挺直了脊樑,而身體卻在微微發顫。
同一時間,花滿樓內,「好像一切都很順利呢。」
歌白月微笑地看著手中的紙條,滿意地將紙條放在燭火中焚燒,看著眼前灰燼亂舞,她嘴角的笑容又增加了幾分。
「該準備的東西都準備好了,公子,你也該迎白月入宮了吧?」歌白月望向窗外遠處,她知道今日皇甫晏陽是不會來了。
因為他此刻定是站在央華宮的瓦片上,窺看著那可惡的南宮若翎,擔心著她的身體!歌白月現在只希望能快點入宮,成為他名正言順的娘子,好在他身旁守著他,護著他,還有管著他。
歌白月知道皇甫晏陽會讓她入宮的,因為他要利用自己。但歌白月不會在意,因為那女人很快就會從這紫金宮裡消失,從此在皇甫晏陽的心中死去,而他,從此只會屬於她一人!
「他應該也快要死去了,呵呵,真讓人期待呢。」歌白月頓了頓,「雖說代價有些大,但還是值得的。」
歌白月為了折磨南宮若翎,為了重拾皇甫晏陽的心,她不惜犧牲她心腹的性命。當然,不僅是這個人,凡有參與此次計劃的人,都會有性命之危,但她不介意。莫說有危險,就算是要把他們都殺了,她也不會介意。因為這次事關她一生的命運,一生的幸福,她又怎會介意那些旁人的性命呢?
「他也會上當吧,畢竟是一個老實人呢。」歌白月嘴角微揚,眼裡露出一絲猙獰,「姐姐很好人呢,我會將你送到他的身邊,讓你們兩人雙宿雙棲,直至雙雙死去!」
歌白月為了洩恨,她想出了一個折磨南宮若翎的好點子——讓她親手死在她心上人的手上。當然,歌白月知道寧向天也喜歡南宮若翎,所以她打算在南宮若翎死後,將他送下黃泉與她一同陪葬,在地府裡做一對苦命鴛鴦!
「還有那些自作聰明的女人,都該一一死去。」歌白月頓了頓,突然狂笑道:「哈哈哈——一切都太完美了,太完美了——!」
「白月姑娘,你沒事吧?」突然,門外傳來一道發顫的女聲,打斷了歌白月的思緒。
歌白月將適才的一切斂去,換做一副平淡的語氣問道:「沒事,怎麼了?」
「張大人今天指明要姑娘作陪……」
「我不是說了,以後誰都不陪麼?」歌白月冷聲打斷了丫鬟的話,「以後這些事就不要來煩我了。」
「小紅和張大人說了,但是他很生氣,現在全花滿樓的人都不知該怎麼辦……」
「所以秋娘就讓你來找我?」歌白月冷哼一聲,厲聲說道:「我說了不陪就是不陪,誰都一樣!」
「那如果是我呢?」突然,門外的一把沉聲打斷了兩人的談話,而歌白月聞得此聲立刻打開房門,驚聲說道:「公子怎會在此?!」
「想你了。」皇甫晏陽嘴角微揚,緩聲說道:「樓下的蒼蠅已經走了,你不必煩心。」
「公子能來此處,白月又怎會煩心?」歌白月臉上溢滿了笑容,揮手示意小紅退下。
「如此甚好。」皇甫晏陽點了點頭,將房門關上,緩聲說道:「今日有事情耽擱了,白月沒有怪我吧?」
「白月怎會怪公子呢?」歌白月溫柔地看著皇甫晏陽,緩緩靠近他的身旁,依偎在他的懷中,「公子能來,白月已經心滿意足了。」
「呵呵,當真如此?」皇甫晏陽用銳利的目光看向歌白月,讓歌白月不禁為之一震。
「當然!」歌白月頓了頓,失落道:「莫非公子不信白月?」
「怎麼會呢?」皇甫晏陽將歌白月橫抱懷中,緩聲說道:「我只是在想,你不想成為我的妃子麼?」
「公子的意思是?」歌白月激動地看著皇甫晏陽,「公子要將白月接到宮中麼?」
「不然我今日又豈會故意暴露身份?」皇甫晏陽將歌白月放在床上,嘴角露出一絲狐笑,「你就是不老實,明明不滿足,卻又要故意說心滿意足。」
歌白月羞澀地低下頭,柔聲說道:「白月也就這點心思而已,公子不會怪罪白月吧?」
「我又怎會怪罪你呢?」皇甫晏陽將歌白月的衣裳脫去,緩聲說道:「既然你已經都準備妥當了,那就按你的意思吧。」
皇甫晏陽雖有打算將歌白月迎入宮中,但卻沒想要如此之快。而近日來他卻已聽到一些坊間傳言自己留宿花滿樓,當然,這些傳言他心知是誰流出,他雖對此頗有不滿,但並不想點破,畢竟她對他還有利用價值。
「白月定不會辜負公子此番情誼,也絕不會給公子帶有半點麻煩。」歌白月如蛇般勾著皇甫晏陽的身子,柔聲說道:「公子一代明君的形象,絕不會因此玷污半分。」
「呵呵,我從未認為將你冊封為妃,會影響我形象分毫。」皇甫晏陽頓了頓,緩聲說道「你準備一下,十日後便是你的冊封大典。」
「白月多謝公子!」歌白月笑靨如花,心裡滿是欣然。當她聽到皇甫晏陽的沉聲時,的確讓她那冰冷的心溫熱不少,也讓她忘卻了不少煩心事。
此刻的歌白月沉溺在皇甫晏陽的纏綿裡,淪陷在他的眼眸裡。她忽然忘記了仇恨,忘記了曾經的傷痛,忘記了她的心碎聲。
只是這樣的美夢,又能持續多久呢?她不知道,而他卻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