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再叫我姐姐,若翎沒有你這樣的妹妹!」
「好,本宮這就走,這種鬼地方,本宮還不願多留呢!」蕭無雙取下紅繩,一甩甩在南宮若翎的臉上,「這破東西,本宮還給你!」
南宮若翎將身上香囊解下,遞給蕭無雙,「你的香囊,我也還給你——!」
「哼,你以為本宮會要麼?」蕭無雙將香囊奪取,然後扔在地上踩了幾腳,「本宮從不要別人用過的東西!」
「隨便你!」南宮若翎別過頭,厲聲說道:「走,我不想再見到你!」
「哼,南宮若翎,你以後在宮中生活最好小心點,不要落下什麼把柄,不然……」蕭無雙冷冷一笑,「不然可別怪我手下無情!」
「多謝蕭貴妃提醒!」南宮若翎頓了頓,「可怕且要蕭貴妃失望了,若翎從此在宮中定會循規蹈矩,不會有什麼把柄要你抓到!」
「好,如此甚好。」蕭無雙玉手一揮,冷聲說道:「日後,你會為你今日的選擇而後悔的。」
說罷,蕭無雙便闊步離開央華宮,獨留南宮若翎一人於央華宮內,默默地流著兩行清淚,落寞地看著躺在的兩個香囊。
「……」南宮若翎將地上的香囊拾起,拍去布上的塵土,將它們收入她的懷中。
半個時辰後,「咦?小李子他們還沒回來麼?」憐兒與巧兒三人緩緩走近南宮若翎,憐兒緩聲問道:「姐姐,蕭貴妃呢,那麼快就走了?」
「恩……她有些事,所以先走了。」南宮若翎若無其事地回答著憐兒的話,就像適才所的一切都從未發生過一般。
南宮若翎不敢告訴她們這一切,也不願告訴她們這一切,她不想污了她的名聲,那個溫婉賢淑的名聲。
南宮若翎也不知道自己為何會這樣想,也不知道這麼做是對是錯,她只是單純的,還想保住她的名聲。
「姐姐——我們回來了!」小桂子扯著嗓子與小鄧子、小李子捧著一堆桃花、梨花、杜鵑……凡御花園裡開著的花種,都被他們三人各色摘下不少。
「怪不得去那麼久,摘了那麼多回來。」小翠接過一些花,將它們插於花瓶中,「不過這樣的確給央華宮增添了不少生氣。」
「是啊,有了這些花香,感覺舒服多了。」小霞也將花插於花瓶中,「以後的日子一定會越來越好的。」
「姐姐,你的嘴唇怎麼了?」巧兒頓了頓,「而且眼睛好像有些紅了?」
「沒事,可能是乾燥吧。」南宮若翎別過頭,「我眼紅麼?可能是入了沙子吧。」
「原來如此,那待會我們替姐姐熬些湯補補身子吧。」巧兒雖心知南宮若翎有所隱瞞,但也不願點破。
「好。」南宮若翎點了點頭,緩聲說道:「我有些乏了,我去歇息一會。」
「好,姐姐去吧。」
「姐姐去歇息吧,待會起來就會看到煥然一新的央華宮了!」
「好。」南宮若翎莞爾一笑,轉身入了內房。
「唉,姐姐怎麼還是這樣呢……」憐兒搖了搖頭,小聲說道:「本來憐兒快要成功的了,可惜蕭貴妃卻來了。」
「唉,蕭貴妃實在來的不是時候啊。」小霞輕歎一氣,「不過沒關係,我們將央華宮佈置得好看些,替姐姐做些好吃的,她一樣會高興的!」
「是啊,只要能讓姐姐高興就好,我們受點罪又何妨。」小李子頓了頓,憤然說道:「不過那些人也太過分了,大家同是宮奴而已,需要這樣白眼我們麼!」
「小李子,這、這宮裡的人情冷暖,你又不是不清楚……」小鄧子緩了一氣,細聲說道:「俗話說,打狗看主人啊。」
「說什麼洩氣話,我看那些人只是眼紅我們罷了!」小桂子冷哼一聲,蔑聲說道:「小鄧子,我們現在不僅是宮奴,還是姐姐的弟弟,不能丟了這身份的面子啊!」
「小桂子小聲些,姐姐在歇息呢!」巧兒打斷小桂子的話,細聲說道:「你們要討論都到庭院裡說,我怕打擾了姐姐的歇息。」
「好……」小桂子吐了吐舌頭,餘光瞥到一臉沉悶的小翠,「小翠,你怎麼突然那麼安靜了?」
「啊?」小翠恍惚地應了一聲,緩聲答道:「沒事,我不過是在想該要如何幫姐姐走出這陰霾罷了。」
「談何容易啊……」巧兒頓了頓,「現在我們只能做一些自己力所能及之事,希望這樣能夠幫到姐姐吧。」
「嗯。」小翠點了點頭,「我到御膳房準備姐姐的湯。」
「我也和你一起去。」
「我留在這裡陪姐姐,你們三個都去吧。」巧兒頓了頓,柔聲說道:「我不在,你們切勿和御膳房的人有什麼衝突啊。」
「不會不會,今早他們這麼對我們,不過就是做戲給柳御女的蠻兒看麼。」小霞莞爾一笑,小聲說道:「其實御膳房的人對姐姐還是很好的,今天他們認出我,雖然一邊說著晦氣話,但還是拚命塞食材給我。」
「好了,你們自己注意些就是了。」
「嗯,那我們走了。」說罷,三人便轉身離開了央華宮。
「我們繼續插花吧。花瓶不夠的話,到李公公那看看能領不。」
「好。」
眾人停止說話,開始各忙各的事情。而他們卻不知道,剛才他們那些話早已傳進南宮若翎的耳中,讓南宮若翎既溫暖,又愧疚。
同一時間,將軍府內,「少爺——」
小雲拿著竹筒小跑進入正廳,將竹筒雙手遞給寧向天,緩聲說道:「少爺,這是老爺給你的信!」
「爹給我的信?」寧向天疑惑地打開竹筒,將裡面的紙條取出,細細讀著上面的一字一句。
「……」寧向天沉默地將紙條收入袖中,臉上的神色卻凝重非常。
身旁的小雲見寧向天一臉沉重,便好奇問道:「少爺,你怎麼不說話了?」
「沒什麼。」寧向天搖了搖頭,緩聲說道:「你怎麼會在這裡?」
如今,寧向天已不與寧翔雲同住一個府上,而是住在皇甫晏陽所賜大宅裡,而府上的下人也都是皇甫晏陽所賜。
「小雲不捨得少爺啊!」小雲莞爾一笑,緩聲說道:「在老爺臨走前,小雲就求老爺讓我來這裡伺候少爺,老爺也答應了。」
「你啊……」寧向天頓了頓,「你下去吧,我想一個人待著。」
「是,小雲告退。」小雲垂下雙眸,若有所思地退出了正廳。
「字跡的確是爹的……」寧向天劍眉緊蹙,眼裡帶著濃濃的疑惑。他回憶著紙上的的內容,裡面雖短短幾行,卻字字驚心。
「可是,爹怎會要我小心皇上……」寧向天從懷中取出紙條,反覆閱讀再三,似是在尋找什麼一般。
可是,儘管寧向天看了半天,但他還是無法找到這張紙條不是寧翔雲寫的證據,無論從字跡、語氣都是他一貫的作風,實非一般人所能模仿。
「難道是那天殿上的事情,傳入了爹的耳中?」寧向天思考著那天在德陽殿上所發生的事。他想,那時皇上對他的態度的確是慍怒。他想,或許正是因為這個原因,爹才會提醒自己小心。
「皇上一代明君,又怎會因為那些事情而計較呢。」寧向天無奈一笑,似是在笑寧翔雲的多心憂慮。
「你究竟到哪裡去了呢……」寧向天回到洛城後,便立刻到東宮尋找南宮若翎,可是卻一無所獲。
他到東宮時,裡面只剩劉總管與兩三個下人在府上居住,照料府上日常。據劉總管所說,其他的下人,除了有三個丫鬟隨南宮若翎入了宮,其餘的一律被遣散,他也不知道他們如今身處何方。
寧向天向劉總管描述了南宮若翎的氣質身世,卻被劉總管一笑置否。劉總管對他說,他不清楚府上丫鬟的身世,不過東宮裡沒有一個丫鬟擁有這樣的氣質,擁有這樣資質的人又何須當丫鬟?
寧向天請劉總管給他太子府上原來下人的名冊。這幾天,寧向天對照著名冊上的名字,一個個打聽她們的下落。有些被遣散後的丫鬟依舊留在洛城,所以很好找,但更多的是下落不明。
「當日我不該丟下你的……可是如果我不這麼做……」
自十里坡一別後,寧向天常常在睡夢中夢見南宮若翎那時的倩影。他一直在懊悔為何那時自己不去尋她,可就算時光倒回,讓他重新做出選擇,他還是會選擇趕赴邊疆。
因為他不僅是寧向天,還是驃騎大將軍,他要為皇上盡忠,為百姓盡責。他又怎能因為兒女私情,枉顧國家於不顧?若要在兒女私情與國家間做出選擇,他定會毅然選擇後者。
只是寧向天不曾想過,當殘酷的事實擺在他的面前時,當他真要做出兩者間的選擇時,他真的能做到如此瀟灑毅然麼?
寧向天拿出懷中的翎草絲巾,悵然道:「你且告訴我,她在何方?」
寧向天現在只想快快將那丫鬟尋回,好好與她說明一切,好好與她在一起生活。他知道寧翔雲會不同意,所以他打算先斬後奏——先與她成親,再負荊請罪。
自寧向天的娘死後,寧翔雲與族中的關係變得愈來愈差,近幾年幾乎沒與他們來往,所以寧向天要瞞過他們成親並非難事。而如今寧翔雲如今遠在邊疆,這正是兩人成親的大好機會。
「你要等我,我一定會娶你的。」
寧向天緊握手中的翎草絲巾,嘴角綻放出一絲暖笑。
可是,誰又能保證,這絲暖笑不會變作慘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