絕代蠻後 暮雨瀟瀟 第三十八章:憶昔琴音
    「那是因為你不瞭解我。」公孫燚緩步行至兩人跟前,側頭冷視一臉驚訝的絳紅,「既然你對我如此不滿,我允許你離開幽蘭谷。」

     聞聲,兩人看向公孫燚,而絳紅聽到公孫燚這麼說,更雙膝跪地,淚眼婆娑地看著公孫燚,「絳紅從未對主人不滿,求主人不要趕絳紅走——!!」

     「哼,」公孫燚雙目微收,輕蔑地看著絳紅,「適才的你的氣勢到哪裡去了?」

     「主人!」絳紅好似明白什麼,突然轉頭看向南宮若翎,不停向南宮若翎磕頭,淒聲哭道:「翎兒姑娘,適才全部都是絳紅的錯,求姑娘大人有大量,原諒絳紅,絳紅再也不敢了!!」

     「絳紅,你快快起來,你在做什麼!」南宮若翎被絳紅的舉動嚇住,連忙扶起絳紅,側頭看向公孫燚,著急地說:「子燚,你怎麼可以這樣對絳紅!」

     「我怎麼對她了?」公孫燚饒有興味地看著南宮若翎,正色說道:「她適才這麼待你,你又何須替她說好話?」    公孫燚頓了頓,冷聲說道:「你大可恨她。」

     「我怎會恨她!」南宮若翎頓了頓,「絳紅她……她剛才不過是一時想不通而已。」    南宮若翎放開雙手,輕輕地搖了搖頭,柔聲說道:「若翎不想因為自身緣故,讓你們兩人鬧得如此不歡。此事就此作罷如何?」

     公孫燚不悅地瞥了一眼絳紅,緩聲說道:「你喜歡。」

     「謝主人!謝姑娘!」絳紅邊向兩人行躬身之禮,邊沉聲說道:「若無他事,絳紅先行離開。」

     公孫燚沒有應答絳紅,而眼裡卻掠過一絲失望。

     而南宮若翎神色有些尷尬,待絳紅走遠後,她才側頭看向公孫燚,以略帶責備的聲音說道:「子燚,你不該這麼對待絳紅的。」

     「為何不可?」公孫燚認真地看著南宮若翎,「我與她的事,你別管。」

     其實適才,公孫燚根本沒有把絳紅趕走的意思。人非草木,孰能無情?公孫燚雖對絳紅冷漠,但絕非毫無關心之情。

     絳紅這些年在他身邊所做的一切,公孫燚是看在眼裡,記在心上。絳紅於公孫燚來說,也是一個特別的存在,只是這個存在,卻不似南宮若翎那般耀眼。

     公孫燚也知道絳紅對自己的感情,正因為知道這點,公孫燚才刻意對絳紅如此冷漠,以免她泥足深陷,不能自拔。他不可能喜歡絳紅,因為他的心,早被一個小姑娘佔據了。        然而,讓公孫燚萬萬沒有想到的是,絳紅竟因此將怒氣發洩在南宮若翎身上,讓她委屈。    公孫燚瞭解南宮若翎的性情,所以他才故意裝作欲要趕走絳紅的摸樣,好讓南宮若翎替她求情,讓絳紅對她的仇恨減少。

     只是公孫燚也不曾料到,他的這份心思會害了南宮若翎,親手將她推向死亡的深淵。

     「我……」南宮若翎低頭沉思片刻,細聲說道:「你知不知道,她喜歡你。」

     「那又如何?」公孫燚目露寒光,語帶怒意。

     「什麼那又如何,」南宮若翎柳眉緊蹙,急聲說道:「女孩家的心情,你就不能體諒一下麼,你怎麼能夠如此殘忍!」

     「殘忍?」公孫燚瞇著眼,用罕有的嚴肅凝視著南宮若翎,「你以為一味的溫柔,便是對她好麼?」

     「什麼……意思?」南宮若翎神色凝重地看著公孫燚,心中疑雲密佈。南宮若翎知道,公孫燚此話定有深意,只是她想不明白,究竟其中深意是何?

     「有時候,所謂的溫柔,比冷漠更為傷人。」公孫燚隨意瞥了一眼南宮若翎,將適才的一切拋向九霄,轉身說道:「我走了。」

     「慢——」公孫燚沒有停下腳步,就像沒有聽到她的叫喚一般。

     南宮若翎沒有再出聲挽留,只是默默地看著他漸行漸遠的背影,心中百味雜陳,煩亂不堪。

     幾日後,夜裡。

     「楊柳依依……」南宮若翎頓了頓,「快要到春分了吧。」

     南宮若翎依偎在石牆上,遠目前方楊柳扶風,眼底滑過一絲黯然。

     桃花初開,春分將至。夜深寂寥,星月杳然。夜裡的幽蘭谷,從來都是寂靜無聲,靜得讓人懷疑它是否塵世中的一地。

     南宮若翎剛來到幽蘭谷的時候,很不適應此處的黑夜。因為過於寂靜的夜會讓她感到孤獨,會讓她胡思亂想。而現在,她已經漸漸習慣這一切,習慣了幽蘭谷裡的生活。

     只是這樣的生活,還能持續多久?

     「琴聲?」

     突然,一縷琴音傳入南宮若翎的耳中,讓她暫時放下心中的煩憂。她輕移蓮步,向那縷琴音傳來的方向走進。

     一聲,兩聲,如珍珠落盤般的琴音紛紛傳至南宮若翎的耳中。琴音清麗,宛如雪中紅梅,池中蓮花,洗滌人魂。

     南宮若翎止住腳步,亦不敢貿然出聲,因為她怕打擾了眼前這番美景。

     春風伏枝,吹落了初開的姻緣花。落英漫天,染紅一方夜色。

     音繞枝頭,鳴醒山中的百鳥珍禽。繡眼雙飛,靈動一汪水月。

     操琴者右手一揚,琴聲如裂帛般終了。他緩緩抬起頭,似是自語道:「月亮都出來了,你要在那待多久?」

     「我怕打擾了你。」南宮若翎緩步行至琴者身旁,柔聲說道:「你會彈琴?」

     「剛才你沒聽清楚麼,需要我再彈一遍?」

     「好啊!」南宮若翎激動得連連點頭,全然沒有注意到那白衣男子神色的變化。

     「哈哈,子燚,我開玩笑而已啦,千萬別當真。」激動過後的南宮若翎尷尬一笑,終於發現了公孫燚臉上的陰沉。

     「劍琴本是一家,我懂劍,又怎會不懂琴?」公孫燚收起號鐘,起身行至南宮若翎跟前,「找我有事?」

     「沒事沒事,我只是被你的琴音吸引過來而已。」南宮若翎頓了頓,若有所思道:「只是這琴音……我好像曾經聽過。」

     「你身在官宦之家,聽過這曲子並不奇怪。」公孫燚眼底滑過一絲落寞,緩聲說道:「既無他事,那就去歇息吧,你的病是需要養的。」

     「嗯,知道了。」南宮若翎點了點頭,「我們一起走?」

     「不,我還想在這裡多待一會。」

     「那我也在這裡多待一會。」南宮若翎收回剛踏出的腳步,靜靜地看向公孫燚。

     「不行,」公孫燚劍眉微蹙,正色說道:「你身子不好。此處又有風,萬一染風寒就不好了。」

     「既然子燚知道此處風大,易染風寒,那你為何還要待在這裡?」南宮若翎莞爾一笑,「總之你不走,我也不走。」

     「你這丫頭。」公孫燚無奈地搖了搖頭,「罷了,我與你一同回去。」

     「這才是嘛,我們走吧。」南宮若翎粲然一笑,與公孫燚並肩而行。

     「你還真是絲毫沒有改變呢。」公孫燚看著南宮若翎的笑靨,不禁把心中所想脫口而出。

     「啊?」南宮若翎疑惑地看著公孫燚,「子燚,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沒什麼。」公孫燚別過頭,臉上露出少有的慌張。

     「不可能,怎麼會沒什麼。」南宮若翎停下腳步,凝眸眼前男子,緊張說道:「你那話究竟是什麼意思,怎麼好像你認識我很久一樣了?」

     「我說了沒有就是沒有。」公孫燚一臉煩躁地看著南宮若翎,「走吧。」

     「我不走!」南宮若翎鑒定地搖了搖頭,「你不把話說清楚,我絕不會走!」

     「真的不走?」公孫燚雙手還胸,眼裡透出一絲不悅。

     「不——走——!」南宮若翎倔強地看著公孫燚,「你怎麼總是自顧自說,就不能把話說清楚麼?!」

     「你若是不走,那我走了。」公孫燚垂下雙手,轉身離去。

     「哼!你要走就走,我是不會走的!」南宮若翎看著公孫燚的背影,賭氣地也轉過身子,心下忿忿不平。

     哼,我偏不走,我就是不走!

     「啊,你做什麼——?!放開我,放我下來——!!」

     就在南宮若翎轉身之際,一道柔力將南宮若翎橫抱起來,讓南宮若翎錯愕不已。可任由南宮若翎如何捶打公孫燚,他依舊面不改色地將她抱在懷裡,腳步亦未停下。

     「你、你是故意的,你是騙子!」

     「我又怎麼成騙子了?」公孫燚低頭看向懷裡伊人,無奈道:「本來就是你蠻不講理,逼我出此下策。」

     「我哪有蠻不講理,我只是心有疑慮,想你說明而已。」南宮若翎撅嘴看向公孫燚,委屈說道:「難道你忍心我為了此事一宿未眠?」

     「忍心。」公孫燚毫不猶豫地點了點頭,「快到了,待會給我好好睡下。」

     「你怎麼能這麼狠心!」南宮若翎驚訝地看著公孫燚,她以為公孫燚會像之前一樣順她的意思。

     「公孫燚沒有理會南宮若翎,只是加快了腳下的步伐。

     「哼,就算你把我送回去,我還不是能再出來。」南宮若翎賭氣地看著公孫燚,「反正你現在做的一切都是徒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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