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廠長抽了一口煙,繼續道:「那些站巷口的女人,如果不是生活所迫,怎麼會走這條路,她們已經很可憐了——你還——你簡直禽獸不如。」
房大慶站在李廠長的旁邊一言不發。
段老五低著頭,兩條腿在篩糠,水隊長站在他的身邊,他能明顯地感覺到段老五渾身發抖。
同志們帶著從火柴廠廠房的地平下挖出來的兩個女人的頭顱,押著段老五離開桃花塢的時候,丁字路口聚集了很多人。
段老五有生以來,第一次露這麼大的臉。
郭老的及時到來,使案子發生了根本性的轉變。老幹探就是老幹探,歐陽平從郭老的身上看到並學到了很多東西。
回到公安局,審訊繼續進行。
有犯罪證據在手,接下來的審訊會順利許多。
下面的重點就是段老五作案的過程和作案動機。
「段老五,你把殺害第一個女人翁英梅的過程交代一下,我希望你爽快一些,說詳細了,特別是重要的環節。」
「是。你們能給我一支香煙嗎?」段老五已經把自尊拋到九霄雲外去了。現在再不抽,以後恐怕沒有什麼機會抽了。人在很多時候是受本能驅使的——這大概就是一些人走向犯罪的主要原因。
水隊長遞了兩支香煙給段老五,並把他的香煙點著了。
段老五欠身,給水隊長鞠了一個躬。
「段老五,說吧!」
「我不知道從什麼地方開始說。」
段老五不習慣於主動交代問題。
「你知不知道翁英梅的名字?」
「我不知道她姓什麼,我只知道她叫小梅,別的站巷口的女人叫她小梅。」
「你向房大慶借錢,和這個叫翁英梅的女人有沒有關係呢?」
「有。」
「有什麼關係?說詳細一點。」
「這個女人很漂亮,皮膚很白,很有女人味。」段老五舔了舔嘴唇,抽了一口煙,他已經撕去了所有的偽裝,「她剛來不久,她和別的女人不一樣。」段老五的意思是說翁英梅是一個剛入行的新手,比較新鮮,也比較好欺負。
「怎麼不一樣?」
「她剛開始要的錢不多,她說爹娘死得早,兩個哥哥都成了家,她成了多餘的人,才出來謀生的,我可憐她,每次都按一般人的價錢給她,可我沒有想到她是一個很貪心的人,做這種事情做久了,性情也變了,沒有多久,她開始向我借錢了。」
「你借給她了嗎?」
「借了,她看我比較好說話,便得寸進尺,從借五塊到借十塊,你們也知道,我一個月的工資不多,才十二塊錢,有一次,他問我借二十塊錢,二十塊錢,這不是要我的命嗎?我沒有答應,她便可憐兮兮地哀求我,說他二哥的孩子得了重病,急等錢做手術,並答應我借最後一次,以後再也不問我借錢了,她還答應我,以後只要她沒有活做,隨叫隨到——不問我要一毛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