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明槐的潛意識是:我馬明槐在東門鎮也算是一個有頭有臉的人物,在咱們這地界,沒有人不認識我。
「年齡?」
「四十八。」
「職業?」
「在東門鎮,沒有人不知道我是幹什麼的。」
「職業?」真正有底氣的是歐陽平,馬明槐的從容和瀟灑只不過是癩蛤蟆墊床腿——死撐活挨,打腫臉——充胖子。
「你們把我弄到這裡來,究竟所為何事,請開門見山,直截了當,用不著跑馬兜圈子——整這些沒用的東西?」馬明槐到底是當過幾年老師的人,舌頭還是蠻利落的。
「對不起,這是我們審訊犯罪嫌疑人必須履行的程序。請你配合我們的工作。」
「審訊犯罪嫌疑人?笑話。」
「我們可沒用時間跟你說笑話。是不是笑話,你很快就知道了,不過,在此之前,程序還是要走一下的。」
「行,那你們就問吧!」
「職業?就是工作單位?」
「我聽得懂你的話,三河供銷合作社工作。」
「以前從事過什麼職業嗎?」
以前從事的職業,分明是指馬明槐在范家營中學當代課教師的事情。
「以前從事過什麼職業?沒有了,我一直在供銷合作社工作。」
馬明槐的罪惡就是從范家營中學開始的,他對這一段歷史應該是非常敏感的。也是最忌諱的。
「不對!」
「怎麼不對?」
「在到三河供銷合作社工作之前,你還從事過一種職業。」
「到三河供銷社工作之前,高中畢業後,我一直在鄉下務農。」
「你當過教師——你在范家營中學當過代課老師。」
馬明槐的臉色突然發生了明顯的變化,他的臉本來就很白,現在更白了,白的像一張衛生紙——就是那種經過漂白的衛生紙。
馬明槐對這個問題非常敏感,他的眼球突然跳了好幾下,但很快又恢復到原來的狀態。
「代課教師?這又是一個笑話,我是在范家營中學是當過一段時間的代課教師,你們聽清楚了,是代課教師,這也能算一種職業嗎?你們找我到底有什麼事情,請說吧!」
「馬主任,請稍安勿躁,瞭解犯罪嫌疑人的基本情況,對我們刑偵人員來講,是必須的,一些線索有時候就隱含在這些基本情況之中。我們是根據什麼找到兇手呢?就是根據這些基本情況找到兇手的。」歐陽平的話中有了一點調侃的味道。
歐陽平的話是非常有份量的,也大有深意。
馬明槐的臉色青一陣白一陣:「行,我有足夠的耐心,你問吧!」馬明槐還在故作鎮靜,裝模作樣。
「你是哪一年到范家營中學當代課教師的呢?」馬主任越是忌諱的東西,歐陽平越是要多問幾句——而且要細細問來。既然找到了馬主任的死穴,那就不能輕易放過。歐陽平就是要從這裡撕開一個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