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二秀對這根牛皮褲帶應該是非常熟悉的,雖然牛皮褲帶已經變形,顏色也發生了很大的變化,但在門頭村只有閻高山系這樣的褲帶,關鍵是這根牛皮褲帶的頭部是銅的。
田二秀以為同志們的手上只有一隻布鞋,現在,歐陽平又變魔術般地拿出了一根牛皮褲帶。田二秀就不能不認真對待了。這從田二秀的閃爍的眼神和緊蹙的眉頭就能看出來。
田二秀的兩隻手又緊緊地攥在了一起。剛剛有一點紅暈的臉上,又還原為一張白紙。
李文化將牛皮褲帶放在歐陽平和田二秀中間的桌子上。
「大嫂,你來看看這根褲帶。」大家有沒有注意到,歐陽平一直稱呼田二秀為「大嫂」,歐陽平不想捅破那層窗戶紙——現在還不是捅破那層窗戶紙的時候,田二秀在目前的情況下,充其量只是一個犯罪嫌疑人,現在,歐陽平想盡量把田二秀往好人堆裡趕。田二秀是一個非常機敏和警覺的女人,如果她看出歐陽平懷疑到自己的頭上,便會掐斷自己和兇手之間的聯繫,同志們下面的戲還這麼演呢。
田二秀不慌不忙地前傾身體,抬起右手,大概是想將牛皮褲帶拿起來看一看,但奇怪的是她又把手放回原處。
「大嫂,你認識這根牛皮褲帶嗎?」
褲帶是繫在人的腰上的,既然同志們已經找到了閻高山的褲帶,那就意味著找到了閻高山的本人,所以,田二秀在回答問題的時候,不得不小心謹慎。這應該就是田二秀此時的心理活動,因為,她的眼睛眨的越來越厲害,眨的是眼皮,眼珠子在眼眶的底部蕩鞦韆。眼睛靈活的很,但嘴巴的反應卻很遲鈍。額頭上的青筋已經綻出。
「田二秀,歐陽科長在問你話呢?」翟所長。
「翟所長,不急——不急,讓她慢慢想,好好想,大嫂見到丈夫的遺物,可能比較激動。閻高山失蹤已有十年,現在突然見到他丈夫的東西,心裡面難免會有點——」歐陽平沒有把破折號後面的內容說出來。現在,她要向田二秀傳達一個信息,警方到現在都沒有懷疑到她的身上。
「公安同志,您怎麼知道這是我男人用過的褲帶?」田二秀仍然在試探歐陽平。
「大嫂,是這樣的,今天上午,我們雷公巖附近的灌木叢裡面發現了這只布鞋以後,就對灌木叢附近進行了認真的搜索,結果在山澗西邊——就在鞋子的附近,發現了一個深不見底的天坑。」現在,應該是說一點事實的時候了,但又不能和盤托出,只是透露出一點點事實。
「天坑?」
「對,是天坑。在那棵最大的松樹下面,有一個很深的天坑。」
「你們在天坑裡面還發現了什麼?」
「大嫂,你先回答我剛才的問題。」
「剛才的問題?什麼問題?」田二秀突然變得健忘起來。
「這個牛皮褲帶是你男人閻高山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