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你們門頭村,有沒有人——我指的是男人——有沒有和閻高山關係密切,特別是和田二秀關係密切的男人呢?」
「沒有——我沒有見過,也沒有聽說過。說一句掏心窩子的話,田二秀雖然人長得確實很水靈,但她從來不和男人眉來眼去,有一句話是這麼說的:『誰個背後不說人,誰人背後不被說。』二秀就是背後不被人嚼舌頭的女人。要說關心二秀和兩個孩子的人還是有的,我就是一個,我嫂子——就是門老師,還有門翠花夫妻倆。」
「那麼,葛家村呢?有沒有什麼人很田二秀關係密切的呢?」
「不知道,不過——」周隊長突然愣住了。
「不過什麼?」
「二秀她娘是葛家村人,她娘就姓葛,她娘活著的時候,二秀姐妹倆經常跟著她娘到葛家村外婆家去。她娘過世以後,二秀就很少去了。」
「田二秀的外公外婆還健在嗎?」
「死了不少年了。」
「田二秀有舅舅和姨娘嗎?」
「沒有姨娘,只有兩個舅舅。」
「他們之間走動嗎?」
「很少走動。」
「這是為什麼?」
「二秀她娘嫁到黃石寨的時候,二秀的外公已經不在人世了,她外婆身體一直不好,家裡面的事情,全由兩個舅舅當家,二秀她娘出嫁的時候,娘家只陪了兩床被子,可憐啦!」
「葛家的條件很差嗎?」
「不差——不差,葛家解放前是我們這一帶有名的地主,我們門頭村的地都是他家的,雖然經過土改,但葛家的日子還是比一般人家好許多。兩個舅舅用兩床被子把二秀她娘打發了。所以,二秀她娘和兩個兄弟的關係一直不怎麼樣,她帶孩子到個家村去,主要是捨不得老娘。」
周隊長雖然答非所問,但歐陽平能從周隊長的話裡面聽出一點東西來——周隊長恐怕沒有任何意思——他也只是想到什麼說什麼,既然田二秀和葛家村有如此淵源,那麼,田二秀是有可能和葛家村人扯上關係的——至少是有了一種可能。
「周隊長,田二秀她娘是什麼時候死的呢?當時田二秀有多大?」
「十五六歲的樣子吧!」
「現在,田二秀有多大?」
「二秀今年三十三歲。」
「田二秀是什麼時候嫁到你們門頭村閻高山家來的呢?」
「十七歲——就在她娘過世後不多久。」
回到周隊長家以後,歐陽平所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掏出筆記本和鋼筆,寫了兩行字:
第一行:十五六歲——母親去世;
第二行:十七歲——嫁給閻高山。
第三行:二秀——兩個舅舅。
歐陽平已經有了到葛家村的想法。
陳局長不得不佩服歐陽平,他的心太細了,要想拿下這樣一個歷史遺案,不細心是不行的。案件的線索就埋藏在一些不起眼的生活細節裡面,所以,任何一個微小的方面,都不能忽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