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大秀說的很有道理,閻高山在外面跑了一天,風吹日曬,既吃辛受苦,又饑一頓飽一頓,眼看就要到自己的家了,應該是大步流星、歸心似箭才對啊!家裡面不但有一個漂亮的老婆,還有兩個可愛的孩子,家裡面,田二秀肯定準備好了可口的飯菜,可是,閻高山卻坐在樹林裡面喝酒。難道他已經形成了一個習慣:每走一段時間,就喝一點酒,村裡的人都說閻高山好酒,這樣解釋,似乎也能說得通。小鳥在回巢之前,會在鳥巢上空盤旋一會,人恰恰相反,人在外面可能會彷徨,但在回家的路上絕不會一丁點的猶豫。近家情切嗎!
「田大秀,閻高山只喝酒嗎?」
「貨郎擔上放著一罐子花生米。他一邊喝酒,一邊吃花生米。對了,他還包了一包花生米,抓了一把糖塞在我的手裡。」
「花生米是他專門為自己準備的嗎?」
「他也賣花生米——五香花生米,喝酒就花生米,愛喝酒的人好這個。鄉下人,有點花生米就可以喝酒了。」
「我們聽說閻高山非常好酒——是不是這樣?」
「不錯,閻高山在路上喝酒,回到家還是喝酒,喝過以後,倒頭便睡——連衣服鞋子都不脫。」
「閻高山每天晚上都喝酒?你就這麼肯定?」
「只要我到閻家坳去,都看到他喝酒,二秀和他慪氣的時候,跟我說過:『高山每天晚上都喝酒,不洗臉,不洗腳,連衣服都不脫』。」
「田二秀和閻高山經常拌嘴嗎?」
「拌嘴?我沒有見過他們倆拌嘴——他們倆重來不拌嘴。」
「那你剛才所說的的『慪氣』是指什麼呢?」
「就是閻高山一句話都不說。他只顧自己悶頭喝酒,喝過以後,倒頭便睡。」
這確實有點不對勁,一個男人,喝點酒,這很正常,可除了喝酒之外,他總該搗鼓一些其它事情吧!比如說房事,守著田二秀這麼一個漂亮的老婆,一點也不想那檔子事情,除非他不是一個真正的男人。鄉下人,精神生活十匱乏,吃過晚飯之後,除了睡覺,就是睡覺。一個三十幾歲的男人,和女人躺在一起——更何況是一個婀娜多姿、楚楚動人的尤物呢?
閻高山心無他念,一心撲在酒杯上,是借酒消愁,還是麻痺自己呢?他有什麼愁呢?他又為什麼要麻痺自己呢?
「這——總要有一個緣由吧!」
「高山和二秀誰也不跟我說。誰知道什麼緣由呢?」
「閻高山平時就不愛說話嗎?」
「高山在家裡不愛說話,在外面,他可是一個話簍子,見誰都有說不完的話,三歲大的孩子,他都能說上幾句話。你們想啊!他要是一個悶葫蘆,鄉親們怎麼會喜歡他呢?他跟二秀的話不多,但和我很談得來。」
閻高山在家裡和家外,在二秀和大秀之間判若兩人。
這是什麼原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