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窗戶的上方掛著兩條鹹肉,其中一條剩下一小半,鹹肉的上方包著一張報紙,報紙顯然是用來擋灰的。從很多細節處,都能看出閻正發是一個非常愛乾淨的人。一個什麼都看不見的人,能把廚房拾掇的這麼乾淨,不易啊!
走出廚房,周隊長又推開正屋的門,在東西廂房裡面看了看,裡面也沒有人。東廂房裡面有一張床,床上有一床被子,疊得和整齊。窗戶開著,一束光亮折射在地上。西廂房裡面有一個糧囤,糧囤裡面沒有有一點玉米。西廂房裡面還有一張床,但床上沒有鋪蓋。
「閻正發可能到後山拾柴禾去了,走——我們到後山去看看。」
五個人走出小門,沿著那條平緩的山路,穿過一片以翠竹為主的雜樹林,路上有一層厚厚的樹和竹的葉子——葉子已經成了碎片。
不遠處,果然有一個身影若隱若現。
「歐陽科長,閻正發在那——」
閻正發正在撿拾地上的枯樹枝,他蹲在地上,仰著頭,左手撐在地上,右手在草叢和樹葉裡面摸索,草叢裡面和樹葉上面有一些枯樹枝。在他身後兩米左右的地方已經有一堆枯樹枝,樹枝下面放著一根繩子。
周隊長走到閻正發的跟前,蹲下身子,用手抓住了閻正發的手。
「是農生啊!有事啊!走,我們回去。」
閻正發的手只觸碰了一下周隊長的手,就知道對方是誰了。
閻正發拉著周隊長的手,站起身,摸了摸身旁一顆栗樹,轉身,朝西走了五六步,在那堆枯樹枝旁停了下來,他蹲下身子,摸到繩子的兩頭,想把枯樹枝捆起來。
歐陽平蹲下身子,想幫忙,但被周隊長拽住了,他從閻正發的手中拽過繩子,將柴禾捆了個結實。
「農生,村子裡面大小事情都要你照應,你就不要再操我的心了,我又沒有什麼事情,眼睛雖然看不見,但心裡面敞亮著呢?再說一個人的事情,很簡單。」
周隊長並不說話,說話也沒有用,因為閻正發什麼都聽不見。大家注意到了吧,周隊長是用肢體語言和閻正發進行交流的。
歐陽平找閻正發,並不是想向他瞭解什麼情況,和一個耳聾眼瞎的人是無法進行交流的。歐陽平只是想瞭解一下閻正發的生活情況,熟悉一下閻高山和田二秀生活的環境,閻正發是閻高山家唯一的鄰居,見一見閻正發,這是必須的。
一個耳聾眼瞎的人,他對生活的態度,歐陽平的心裡有頗多感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