聯繫楊羅鍋的理論——雖然楊羅鍋的理論不足為信,但仔細推敲一下,也並不是一點道理都沒有,再結合門老師提供的細節,歐陽平對田二秀的為人大打折扣,大打折扣的恐怕不僅是歐陽平一個人,周隊長對田二秀的看法也發生了根本性的改變,這從周隊長的神情就能看出來,他神色凝重,緊鎖眉頭,瞇著眼睛,抽香煙的速度也快了許多。
周隊長的話裡面也有了這層意思:「歐陽科長,明天早上,我領你們到閻家坳去見田二秀。」
是該和田二秀見見面了,當然還有一個人是一定要見的,他就是閻高山的堂叔——耳聾眼瞎的閻正發。一個耳聾眼瞎的人是怎麼生活的呢?歐陽平很好奇,我們也有點好奇。
周隊長思維的腳步沒有停留在原來的地方,在門老師的啟發下,又向前邁了一大步:「學軍,你有沒有發現,閻高山失蹤了十年,可我看田二秀不但不見憔悴和衰老,氣色反而越來越好了。她臉上竟然連一條皺紋都沒有。」
「周隊長,您也注意到了?」一個「也」字說明門學軍也注意到這一點,「我也覺得很奇怪,家裡面沒了男人,自從閻高山失蹤以後,田二秀便開始下地幹活,日子比過去艱難多了,又一個人獨守空房,可看上去,田二秀過得好像很滋潤。她經常到我家來找翠華拉家常,按年齡算,田二秀比我們家翠華大五歲,田二秀今天三十——對,是三十四歲,我們家今年翠華二十九歲,可你看,誰更年輕呢?」門會計真是一個有心人。
「這還用問嗎?二秀比翠華年輕多了。」周隊長道,「氣色也不一樣啊!吃的是一樣的飯菜,她的水色為什麼那麼好呢?」
「隊長說的不錯,二秀確實比翠華年輕。」門老師附和道,「十年過去了,二秀基本上沒有什麼變化。」
「更奇怪的是田二秀的氣色,一個沒有男人的女人,氣色不應該是她這個樣子的,可二秀的氣色就像新婚的小媳婦一樣。」門學軍心細如髮。
「我也有這樣的感覺,過去只感覺什麼地方不對勁,經你這麼一說,那就對了,田二秀給我的感覺是,閻高山並沒有失蹤,他還生活在咱們門頭村。」門老師用一個假設表述了自己的感覺。
「我問過楊羅鍋,他整天走村串戶,是一個見過世面的人。」門會計道。
「楊羅鍋怎麼說?」
「我並沒有提田二秀的名字,我只是做了一個假設。你們猜楊羅鍋是怎麼說的?」
「他是怎麼說的呢?」
「他說:『只有陰陽調和的女人氣色才會好。』」
幾個人,互相對視了片刻。
歐陽平已經聽出來了,所謂「陰陽調和」是指夫妻哪方面的生活正常而和諧。閻高山已經失蹤了十年,失去丈夫的田二秀哪來的夫妻生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