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在道的頭髮亂糟糟的,鬍子長出了不少,有幾根毛伸在鼻孔的外面。
徐在道的身上多了一件呢子外套,外套皺巴巴的。
「徐在道,我們再給你一次機會,希望你好好珍惜。」
「再給我一次機會?該交代的,我全交代了。人是我殺的,賣青花瓷剩下來的錢也給你們了,我不知道你們還想讓我說什麼?」
「說什麼?你心知肚明。」
「歐陽科長,很抱歉,我確實沒有什麼可說的了。」
「你藏頭露尾,避重就輕,只交代了一部分問題,刻意隱瞞了最重要的部分。」
「你們要這麼說,那我也沒有辦法。」
「根據我們的分析,你的手上至少還有三件青花瓷,說不定是四件,你至多賣了兩件。」
「這只是你們的想像。」
「這是一種最基本的判斷。如果我們沒有判斷錯的話,剩下來的青花瓷應該藏在某一個不為人知的地方。」這是歐陽平第一次試探,「你以為是『不為人知』的地方,但我看未必。」
徐在道仰起頭,瞇著眼睛看著歐陽平,他好像從歐陽平的話裡面讀出了什麼——這是歐陽平和郭老所希望的。
「說不定是藏在某一個女人的家裡。」第二次試探,「一個年輕女人的家裡。」
徐在道皺了一下眉頭,將身體靠在椅背上。
「當然,這個女人不大可能是劉湘。羅開良在外面一共有七個女人,你不會只滿足於兩個女人。」第三次試探。
徐在道拽了拽衣袖和外套的下擺——因為外套的下擺已經拖到了地上,他還將二郎腿的位置調了一個個。
「這個女人很可能住在城裡某一個——比如說城南某一個地方。」第四次試探。
徐在道的後背離開了椅背,在這一段時間裡,徐在道頻繁變化坐姿。
不僅如此,徐在道的右眼皮跳得很厲害。
「歐陽科長,你們到底想問什麼?請直截了當,用不著繞彎子。」徐在道有些沉不住氣了。
「徐在道,你看看這張紙條上寫著什麼?」歐陽平從筆記本上撕下一張紙,寫了一行字,站起身,遞給了徐在道。
徐在道接過紙條,掃了兩眼。
紙條上內容是:「夫子廟白鷺街箍桶巷189號。」
徐在道的臉上突然陰雲密佈,他收縮上半身,將呢子外套的衣袖朝外拽了拽,但徒勞無益,衣袖雖然很長,但因為手銬的阻擋,衣袖的內側只能拉到手腕處。徐在道乾脆將兩隻手抄在一起,這樣更好,連手銬一起藏進了袖筒。
「俗話說得好,『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實不相瞞,我們剛從夫子廟趕回來。」
徐在道眼睛裡面的狡黠已經沒有了,額頭上已經滲出了綠豆大的汗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