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井的位置在東廂房的前面，地面是用石板鋪起來的。
劉湘用腳指了指：「就在這下面。」
水隊長、李文化和汪小引一起動手，他們掀起石板，石板下面是一層土，劉湘拿來了兩把鐵鍬。
李文化和汪小引接過鐵鍬開始挖。
土只有一鍬深，土下面是磚頭，磚頭砌得很整齊，呈弧形，清理完所有的土，一個圓形的井沿呈現在大家眼前。井裡面除了土，還有一些石塊和磚頭。
李文化和汪小引挖到一米左右的時候，被歐陽平叫停了，下面全是土和磚塊，從土的板結程度和磚塊上的青苔霉斑來看，徐在道是不可能把東西藏在井裡面的。
鋪墊已經差不多了。
但歐陽平和郭老仍覺火候不夠，既然同志們已經從羅開良的身上撕開了一個大口子，何不接著撕下去呢。在目前這種情況下，羅開良還能隱瞞的住嗎！
回到公安局以後，時間是九點一刻，歐陽平立即提審了羅開良。
羅開良的精神狀態大不如前，他面如土灰，耳目無光。在精神上，羅開良所有的支撐都沒有了，不願意供出徐在道，既不是想抓住一根救命的稻草，也不是想減輕自己的罪行，而是想保住手上的東西，徐在道的手上有五件元代青花瓷，那麼，他羅開良的手上也應該有五件以上的青花瓷，他說賣了兩件，只交給歐陽平一件青花瓷盤，寧副院長已經說了，在青花瓷中，瓶排在第一位，盤排在後面，羅開良可能早就有這種思想準備了，一旦東窗事發，就把青花瓷盤拋出來應付警方。羅開良不知道青花瓷的真正價值，但徐在道知道啊！在那份畫報上，一件元代的青花八方梅瓶的拍賣價竟然高達五百多萬英鎊，而羅開良手中的兩件青花瓷總共只買了區區幾萬塊錢。
「歐陽科長，您千萬不要說再給我最後一次機會，該說的，我已經都說了，不想說的，我已經把它們埋進了墳墓。
「只要你人還沒有進墳墓，那你還是要說的。不過，我們要明確地告訴你，你已經沒有任何機會了。機會，我們已經給過你了，遺憾的是，你沒有好好珍惜。你以為我們是在跟你談買賣，竟然在這裡討價還價。」
羅開良選擇了沉默。
「我們已經到市博物院去過了，徐在道專門研究陶瓷，他對元代青花瓷的價值是清楚的，你們倆在一起狼狽為奸，費了這麼多的心思，絕不會只為區區幾萬塊人民幣，一件元代青花瓷——『海水白龍紋八方梅瓶』在英國倫敦的拍賣價是五百多萬英鎊。你不知道，難道徐在道也不知道嗎？」
羅開良低頭不語。
郭老從水隊長手中接過那本畫報。
「羅開良，你看看這份畫報——就這一頁。」
羅開良勉強接過畫報，先前，水隊長從包裡面拿出畫報的時候，他已經看見了。
但羅開良還是不願意開口說話。
「我們已經和劉湘談過了——劉湘，你應該認識吧！他是徐在道的姘頭，劉湘已經坦白交代，一九六六年三月二十九號的晚上，徐在道並沒有和她在一起。」
羅開良乾脆把兩隻手抄進袖筒裡面，上身向前向下彎曲，整個身體朝一個方向收縮。
「你從陳家的密室裡面拎走了一個籐條箱，無獨有偶，徐在道也拎走了一個籐條箱，你把籐條箱藏進了姘頭殷香君家，而徐在道則把籐條箱藏在了劉湘家。」
羅開良抬起頭來，眼睛裡面暗淡無光。
羅開良再次垂下了腦袋，大概是腦袋太沉，他用雙手支起了自己的腦袋。
「徐在道藏在劉湘家的籐條箱裡面也有青花瓷，你聽清楚了，是五件青花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