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在淤泥下面嗎?」
「是的,也在淤泥下面。」
馬二春的交代流暢了許多。
「馬老二是什麼時候回到看魚棚的呢?」
「在十一點鐘左右。」
父子倆的答案是一樣的。
「怎麼會記得這麼清楚?」
馬二春捋起衣袖:「我有手錶。」
「馬老二回到看魚棚的時候,你們的工作進行到什麼程度了?」
「屍體已經藏好了,那些東西還沒有藏好。我二伯在水塘邊撒了一泡尿,然後進了看魚棚。等他睡著了,我們才動手。當時,我們著實嚇了一身冷汗。」
「為什麼?」
「我二伯有一個習慣,每天晚上睡覺之前,都要劃著漁船到大塘上轉一圈,春天到了,蘆葦也長起來了,有時候會有人偷魚。那天晚上,可能是太遲了,也可能是他喝了不少酒,所以才沒有上船。如果他上船,我們不是全漏餡了嗎?」
這個細節,父子倆的說法是基本一致的。馬迎美沒有提作案工具的事情。
「為什麼不接著處理卞寄秋屋子裡面的東西呢?」
「祠堂的大門已經關上了。我們沒法進祠堂,祠堂的院牆很高。好在第二天晚上,大隊放電影。這個時間處理卞寄秋的東西更安全,林靜一時半會不會回田家堡,她這次回去是看病養病,最少要在家裡呆一個星期。再說,第二天晚上,正好是我爹值班。」
「你怎麼記的這麼清楚?」
「林靜回家之前,在我的衛生所看過病,抓了一點中藥,仍不見好,她就打電話回家,是她媽媽派人來接她回去的,所以記得很清楚。」
這應該算是一個細節。
「你們在分屍的時候,為什麼不一併處理好卞寄秋的東西呢?」
「當時,心思全在怎麼解決屍體上,前面,我不是說過了嗎?我們擔心二伯回到魚塘。時間太緊。沒法考慮這麼多事情,所以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你們就不怕王博偉找卞寄秋,或者發現什麼異常嗎?十七號一天,王博偉看不見卞寄秋,而且她的門一直鎖著,他不會起疑心嗎?」
「我爹第二天一大早就來通知王博偉到公社參加一個『農業學大寨』的現場會。」
「竟然有這麼巧的事情?是劉書記安排的嗎?」
「劉書記本來是安排我爹和田營長去的,我爹推說身子不舒服,劉書記就讓王博偉去了。」
馬主任擔心夜長夢多,萬一王博偉突然想起什麼事情,找卞寄秋,那就麻煩了;即使王博偉不找卞寄秋,從早上到晚上,王博偉始終沒有見到卞寄秋——而卞寄秋有沒有什麼地方可去,在這種情況下,王博偉不心生疑竇是不大可能的。馬迎美果然老道。怪不得,王博偉對卞寄秋的突然消失,沒有一點疑心呢。
「有一件事情,我一直不明白,能不能問一下?」
「問吧!」
「你們最初是怎麼知道卞寄秋失蹤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