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迎美第二次語塞。他的臉色很難看,眼神也暗淡了許多。
「馬迎美,我們讓你看一樣東西?」
「看——看什麼東西?」
「李文化,拿給他看。」
李文化從皮包裡面拿出木梳子,遞到馬迎美的手上。
「這不是一把梳子嗎?」
「這是你老婆田順英交給我們的。」
「順英交給你們的?」
「對,你老婆收拾地窖的時候,在爛山芋的下面發現了這把木梳子。」
「這有什麼奇怪的,我女兒經常到地窖裡面去拿山芋,她把梳子落在了地窖裡面,這也值得大驚小怪?」馬迎美真是不見棺材不落淚啊!
「你老婆田順英說了,這不是她和你女兒的梳子。」
「那這把梳子是誰的呢?」
「是插隊知青卞寄秋的,」
「是卞姑娘的——何以見得?」
「你不要忘了,林靜和卞寄秋住在一個房間裡面,她認出了這把梳子,這把梳子就是卞寄秋的梳子。林靜現在就在田家堡。」
馬迎美第三次啞口無言。
「卞寄秋的梳子怎麼會跑到你家地窖裡面去呢?」
「相同的梳子多了去了。」馬迎美開始狡辯,無賴的嘴臉暴露無遺。
「馬迎美,我們再讓你看一樣東西。」
馬迎美看著李文化面前的皮包。但李文化並沒有動包。
歐陽平轉過身,從紅布下面拿出一個臉盆,然後重重地撂在馬迎美的腳底下。
馬迎美突然從椅子上跳將起來:「你這是幹什麼?」
「馬迎美,請你仔細看看這個臉盆。」歐陽平站起身,將臉盆翻了個身,因為臉盆倒扣在地上。
「臉盆?」
「對!你看看臉盆的底部有什麼圖案。」
馬迎美很聽話,他慢慢低下頭,視線落在臉盆的底部。
歐陽平和水隊長分明看見,在馬迎美低頭的剎那間——準確地說,是在馬迎美的視線和金魚圖案接觸的一瞬間,馬迎美右手的手指突然抖動了幾下,太陽穴上的青筋突然綻出並且想蚯蚓一樣激烈蠕動。
「馬迎美,你看清楚了嗎?」
「不就是一個臉盆嗎?你們究竟想說明什問題呢?」
馬迎美已經到了不可救藥的地步。
那就幫助馬迎美恢復一下記憶吧!
「馬迎美,你父親是什麼時候過世的呢?」
「我父親是什麼時候過世的?這和你們辦的案子有關係嗎?」
「當然有關係了。」
「有什麼關係?」
「我問你,棺材的後面為什麼會有撬痕?」
「撬痕?」
「對,你以為別人不會看見,但你瞞不過馬大爹的眼睛,也沒有瞞過你老婆的眼睛。」
馬迎美猛然坐直了身體,歐陽平的話可能觸碰到了他的主神經。
「入殮的時候,棺材蓋子蓋到棺材上的時候,難免會碰掉一點油漆,這也值得大驚小怪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