祠堂的門口站著十幾個人,田大嫂也站在人群裡面,人們正在向田大嫂刨根問底。田大嫂跟他們說著什麼,比劃著什麼。田鐵匠也站在人群裡面,他站在一邊,自顧自地抽香煙。
歐陽平根本就沒有理會馬主任,這樣一來,劉書記成了馬主任的救命稻草:」劉書記,你倒是說話啊!我馬迎美到底是啥樣的人,你是知道的;二春這些年來為鄉親們把脈問診,我們馬家造福鄉里好幾代。」
「馬迎美,你什麼都不要說了,留點力氣跟公安同志好好談吧!」所謂「好好談」就是好好交代自己的問題。
聚集祠堂門口的人越來越多,不一會,人群出現了騷動,緊接著,高會計和田大膽撥開人群,走進祠堂。
高會計走到劉書記跟前:「劉書記,開什麼會啊?」
「會已經結束了。」
「結束了?」高會計看了看束手就擒的馬氏父子,明白了一切。
會議確實結束了,但馬主任還不想結束:「劉書記,高會計,你們是瞭解我馬迎美的,我們馬家從祖上開始就行善積德,造福鄉里。」
劉書記從椅子上站起身:「馬迎美,別整這些沒有用的東西了,馬家的老祖宗要是地下有知的話,早就羞死了。」劉書記怒髮衝冠,「連我們瓢兒井的人都替你蒙羞,還有臉在這裡說『行善積德』四個字。真實恬不知恥。歐陽科長,把他們父子倆帶走吧,我們瓢兒井的人不想再見到這兩個人。」
歐陽平事先已經和劉書記商量好了,同志們要把馬迎美父子倆押回審訊,好在田家堡離東門鎮不遠。
「鄉親們,請大家讓開一條路——請讓開一條路。」田營長走到祠堂的門口,大聲道。
祠堂大門外面站了很多人,黑壓壓的一大片,人們從四面八方朝祠堂湧來,把祠堂的大門圍得水洩不通。
人們交頭接耳、議論紛紛。他們的表情十分複雜,有憤怒,有驚愕,有遺憾,有不齒,還有唏噓和感慨。
路是讓出來了,但同志們還得多呆一會兒。
因為從祠堂外面衝進一個人來,她嚎叫著,哽咽著,披頭散髮,敞著懷——棉衣的扣子棉衣扣。
人群自動讓開一條路。
「我男人和兒子究竟犯了什麼法,你們怎麼能隨便抓人呢?」
敢情這個女人是馬迎美的老婆,看不清她的臉,因為頭髮擋住了大半個臉。沒想到馬迎美的老婆這麼快就得到消息了。
「順英,你回家去吧!我們沒事的,我們很快就會回來,你不用擔心,我們不會有事的。」「沒事」和「不會有事」,這兩句話的意思是一樣的。馬迎美果然狡猾,他這是第二次向兒子馬二春傳達一個信息:「兒子,咬緊牙關,千萬不要說漏了嘴啊。」
「劉書記,迎美跟在你後面,鞍前馬後,辛苦了多少年,你倒是說句公道話啊!」順英在丈夫的周圍轉了一圈,「還真烤起來了,你們銬的容易,想拿下來可就難了,我們馬家人可不是好欺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