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營長,你怎麼不說話了。事實面前,你為什麼要矢口否認呢?」歐陽平望著田營長,但眼神仍然很溫和,語速也比較慢,水隊長手中的鋼筆也停住了。
「這——」田營長臉憋得通紅,「我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情。」
「長才啊!這件事情,你——你小子可得想清楚了再說啊!」劉書記表情和歐陽平安全相反,突然變得嚴肅起來,他的眼睛本來就很紅,現在更紅了。
「我記得很清楚,那天晚上,我本來是想去看電影,後來臨時有事,我就沒有去。」
「臨時有事——什麼事?」
「這——我不能說,總之,三月十七號的晚上,我確實沒有到祠堂來值班,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公安同志——你們不妨明說。」田營長好像對歐陽平他們正在接手的兇殺案的進展情況一無所知。
「鄉親們在田家大塘發現的屍首很可能就是插隊知青卞寄秋。」
「是卞寄秋?這——這怎麼可能呢——她不是回城去了嗎?」
「我們已經見到過卞寄秋的母親了——卞寄秋離奇失蹤了——根據我們的調查,卞寄秋很可能是三月十七號夜裡出事的——出事的地點就在祠堂。」
「奇怪啊!我明明沒有到祠堂來值班,高會計,這——這是你寫的嗎?」田營長一臉無辜的樣子,他拿起放在桌子上的值班記錄本看了一遍。
「田長才」三個字是寫得非常工整,一橫一豎,一撇一捺,寫得四平八穩。劉書記拿起值班記錄本看了看:「不錯,這確實是高會計寫的字——他的字我認識。」
高會計接過值班記錄本,也看了看,他再次確認:「田營長,確實是我寫的——沒錯,公安同志,你們看,前面這一張是前一個月的值班記錄,上面也有田長才的名字。」高會計將值班記錄本翻到前一頁,然後遞給了歐陽平。
歐陽平和水隊長看過之後,用眼神互相交流了一下:字跡完全相同。
屋子裡面的光線比較暗淡,但田營長的臉部輪廓卻非常的清晰,他不時將手指伸進棉帽裡面撓幾下頭髮,額頭和鼻翼兩側滲出了許多細密的汗珠。
林靜站起身,將電燈拽亮了,剛才大家的注意力全集中在案情上,誰也沒有注意到屋子裡面昏暗的光線。
燈光下,田營長的臉色一下子由紅色變成了黃色——蠟黃蠟黃的。
劉書記自顧自地換了一支香煙,然後「吧嗒吧嗒」地抽了起來。屋子裡面充滿了香煙的味道。
田大嫂站在小賣部的門口,後背靠在門框上,眼睛看著別處,但耳朵卻對著大隊部。
王博偉和林靜的眼睛裡面噴射著怒火,王博偉的雙手緊緊地攥著。
田營長也學著劉書記的樣子,從口袋裡面掏出一包香煙,抽出一支,用火柴點著了,放在嘴唇上一連吸了好幾口,他低著頭,腦門上有三道非常清晰的抬頭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