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幹什麼?」羅爾帝后雙雙驚恐地吼道。
藍貴嬪陰笑著,向紅梅命令道:「抓住他,掰開他的嘴!」紅梅趕緊照作。
「妖女,你敢......」羅爾帝的聲音。
「救命啊......」羅爾後撕聲大喊了起來。囚室裡人仰馬翻,藍貴嬪還是羅爾公主時,曾經學過一些騎射的本事,因此,要制伏一個被縛了手腳的人倒也不太難。
良久後,囚室裡沒了羅爾帝后憤怒與驚恐的聲音,只聽到『嗚嗚』的哼哼聲,藍貴嬪奸笑著,道:「怎麼樣,還要拆穿我的身份嗎?」她在二人面前來回走了兩圈,突然又想起了一事,道:「啊,本宮突然忘了,毒啞了你們,但是你們還有手和腳,還可以寫字,對對對,父皇、母后,你們也別怪我狠心,我這也迫不得已啊!」說完,舉起兩手,優雅地拍了兩聲。
羅爾帝后哼哼著,滿臉的痛苦之意。兩個侍衛已進了來,藍貴嬪已完全失了平日的溫婉,此時的她就像地獄的奪魂女鬼一樣,猙獰的面孔,將立在身旁的紅梅嚇得一動也不敢動。「你們兩個,替本宮挑了他們的手腳筋!」
「是!」兩個侍衛沒有半點猶豫,從腰間拔出刀,便揮向了羅爾帝后二人。囚室裡頓時響起一片撕心裂肺般的痛苦嚎叫聲。
夜已深,藍貴嬪與紅梅走在回宮的路上。主子沒說話,紅梅連呼吸也小心翼翼起來。「紅梅,你是否覺得本宮很可怕?」藍貴嬪此時已完全冷靜了下來,報復過後的她並未感到一絲一毫的快樂感,心情反而越發的沉重悲傷。本來皇上早已說過,會讓她報仇,但是如果真是只打仇人一頓,想來不會是她所願,況且羅爾帝后還掌握著她的生死命脈呢,只要他們當場一揭穿她的身份,任皇上有多寵愛她,到時她也難逃一死;所以,唯一的辦法只能趕在皇上前頭,先一步讓羅爾帝后失去一切指認她的可能。
紅梅的一顆心本已七上八下,突聽到主子的話嚇得更是心慌,腳下一軟便跪倒在地:「奴婢不敢,主子這樣做,也是因為恨極了,奴婢能瞭解的!」
藍貴嬪拉了她起來,歎了一聲,壓低了聲音:「紅梅,你不說本宮也知道,其實本宮也厭極了如此的手段,可是你剛才也聽到了,他們叫我公主,我是他親生的女兒啊,你不會想到,本宮的童年有多孤獨與淒涼;好不容易長大了,好不容易盼到了父皇母后的疼愛,本宮以為苦盡甘來的生活到了,可是你永遠無法體會到,一日之內,你以為最疼愛的你的那倆人卻連派兩輪殺手來對你趕盡殺絕是何滋味;這也就算了,可他們還在動手前告訴本宮,我的親娘另有其人,是被我父親強暴後生下的我,之後卻又慘遭他們的毒手,本宮當時的恨啊,即使是用盡了這世上所有的詞繪,也無法完整的表達出來!」
「主子,您的恨奴婢明白,既然如今已親手報了仇,就請主子從過去那些悲痛中解脫出來吧,您活得太辛苦了!」
「紅梅,你會替本宮保守這個秘密麼?」
紅梅一驚,趕緊再次立誓:「主子,奴婢已鐵了心要跟隨主子,如若今日之事,從奴婢口裡吐出半個字,就讓奴婢不得好死,死後永不超生!」
「本宮信你!」
紅梅遲疑了會,遂問:「可是主子,娘娘那裡......您真的相信她嗎?萬一她的兩個手下將此事吐露出去呢?」
「吐露什麼?說本宮心狠手辣麼?論到這點,『她』比本宮毒百倍千倍,放心吧紅梅,那侍衛並沒有聽到本宮與羅爾帝后的談話,不會有事!」藍貴嬪早已想過這些了,若沒有十足的把握,她是斷不會冒這個險的。
紅梅還是不放心,「主子,如今您知道了娘娘那麼多的事,待日後她得到了所想要的一切後,難保不會反過來對付您啊?」
藍貴嬪冷冷一笑,說:「這點本宮早已想過了,或許她已經開始對付本宮了,所以,接下來,咱們就只能各靠本事,看誰的手段更高明!從答應與她聯手的一刻起,本宮就明白,有一日,我與她之間只能留一人,就像本宮與婉貴人一樣,只能有一人能待在皇上身邊!」紅梅聽後情不自禁的打了一個冷顫,不敢再多言。
藍貴嬪並不擔心『她』會將今夜之事說出去,此時她只是在想,到底是誰在『她』的身後支撐著她,可以讓她行事如此來去自如、得心應手?『她』的最終目標真的只是那一張『後』位嗎?
永和宮裡,龍允軒與皇后前嫌盡釋,一番親熱後,彼此間只覺有說不完的話要傾訴,絲毫沒有驚覺無數陰謀已悄悄地擴散到了皇宮的每一個角落。
又是一個清冷的黎明,龍允軒話別皇后從永和宮出來,走在了去太合殿的路上。昨晚皇后的話不斷在腦海裡重複:皇上,到底是誰在真心對您,您要用您的心去感受啊!搖了搖頭,心中有絲煩亂,真心?朕的真心又給了誰呢?
淑媛?可她最後卻背叛了朕!
淑賢?可為何朕覺得與你親情勝過愛情?
藍兒?朕能感受到她是真對朕好,可她這種好終究是帶了一些私心的,比如復仇!
那剩下的就是——琳兒!龍允軒的心中一痛,他明白了,因為愛,所以痛!
今日是提審羅爾國俘虜的日子,因此,所有的臣子來得都比平時早。龍允軒到時,一幫臣子正聚集在太合殿議論紛紛。玉公公扯著尖細的嗓音喊道:「皇上駕到!」
殿中眾臣立即停聲,分左右兩列自動站開成一排,待皇帝在龍椅上坐定,眾臣整理著裝,隨即下跪,齊聲喊:「萬歲萬歲萬萬歲!」
「眾卿平身!」每日裡看著一樣的面孔,聽著一樣的萬歲聲,龍允軒似理所當然,又煩不勝煩!人都說帝王好,帝王擁有無盡的權位與財富!然,真正又有幾個帝王能為所欲為?又有幾個帝王能肆無忌憚地奢侈享受?可能『人都笑我太瘋癲,我笑他人看不穿』說得就是這個道理吧?
首先是允親王帶傷匯報此次出征的戰果,密密麻麻的十數頁奏折,他早已銘記於心,一字不差地將全部內容稟報完後,皇帝問:「早前信使傳回來的六百里加急奏報,說是回維爾攻下羅爾國後,大軍駐紮我大順邊塞,遲遲不肯退兵,朕很是好奇,允親王最後是如何勸說了回維爾退兵?」
允親王便答:「回稟皇上,此為軍機秘密,臣打算單獨向皇上稟報此事!」
皇帝想了想,遂點頭笑道:「還是允親王想得周到!」說著又看了他緊纏繃帶的手,關心地問:「身上的傷還要緊嗎?這些時日切忌注意,別再傷了自己!」
龍允親聽言謝恩:「臣弟謝皇上關心,只是些小傷,皇上無須掛心!」
皇帝這才欣慰地笑了,朝外面喊道:「將羅爾國亡國之主與夫人帶上來!」
立有奴才接連傳話下去,「帶羅爾國亡國之君藍氏夫婦!」
然,當侍衛將羅爾國帝后抬上來時,殿中包括皇上在內皆都愣住了。只見藍氏夫婦分別由兩副擔架抬了,手腳皆無力的垂著,眼裡冒著火,似有天大的憤怒,嘴裡在不斷的一張一合,卻始終發不出半點聲音。沉默了一會兒後,殿中突然炸開了鍋,眾臣你問我、我問你,一時場面十分混亂。
龍允軒怒了,大吼一聲:「安靜,吵什麼?」殿中這才安靜了下來,他又朝抬著擔架的侍衛喝問:「這是怎麼回事?他們怎會變成這樣?」
侍衛顫抖著身子跪了,稟道:「回稟聖上,昨日一定還好好的,可...今日奴才們換班時才發現,羅爾帝后已變成這般......這般模樣了!」
「混帳,難道這是他們自己將自己弄成這樣麼?朕問的是誰幹的?昨日有誰到過天牢?」龍允軒瞪著那侍衛,恨不能上前去踢他幾腳。
侍衛嚇得不輕,「回稟聖上,奴才們是昨日的班,沒...沒發現有人進過天牢,且...那時,藍氏夫婦還是好好的;可是夜間的班,奴才們就不知了!」
皇帝見他這樣,一時又怒又恨,知道再問也問不出所以然來,遂朝殿外大聲命令道:「來人,傳昨日夜間守衛天牢的侍衛來見!」
立有守衛禁軍答了,匆匆而去,左相蕭楚霖這才上前一步,看了一眼擔架上嘴巴還在一張一合的藍氏夫婦一眼,遂朝堂上稟道:「啟稟聖上,按理說關押藍氏夫婦的天牢是宮中特意與其它犯人分開的獨立大囚室,刑部還派了專門的侍衛看守,所有進出人員都得經過皇上的同意方可入內;可是如今卻出了這樣的事,臣覺著這其中必有人作了手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