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恍然大悟,一臉欣慰,頻頻點頭讚賞:「藍兒就像山間的清泉,一言一行都透出柔和與清甜,讓人覺著舒服安心。」
「皇上謬讚了,如今既是明瞭真相,皇上是不是該上永和宮了?臣妾聽說昨晚紫秀宮走水,琳妹妹等了您大半夜,畢竟是新婚,她想必心中是存了氣的,皇上今夜可別讓她再等了!」藍貴嬪說完便自顧地離了龍允軒的懷抱,站起了身子。
皇帝便看了一旁的沙漏一眼,這才站起,說:「藍兒,朕明日再來陪你,夜了,你也早點就寢吧?」
「知道了,臣妾送您出去吧?」龍允軒便點了點頭,與藍貴嬪手拉手地向宮外而去。再折回寢宮時,藍貴嬪已變了臉色,召了紅梅進來,說:「去,將宮門上的長明燈熄了,再安個人在門外仔細守著!」
紅梅不解,問:「娘娘,宮裡有變麼?您這是何用意?」
藍貴嬪便冷冷一笑,說:「如果本宮猜得沒錯的話,待會兒定有幾撥人會來我端陽宮,紅梅,你這樣......」紅梅便彎下腰湊近了主子,藍貴嬪便在她的耳際小聲地吩咐了一番,紅梅邊聽邊不斷地點頭。「懂了麼?」
紅梅應道:「懂了,主子!」
「嗯,那你下去安排吧?」
少頃後,果然有幾個奴才來傳話,但端陽宮守門的奴才小陳子機靈得很,一見不是主子想要的人,幾句話便將對方打發走了。直到另一個宮女的到來,黑暗中,看不清她的臉,只知道她很矮小,屬於那種嬌小玲瓏型的。那宮女附在小陳子耳邊說了幾句話,即走了。小陳子便趕緊走進屋裡,向藍貴嬪秘密地稟報了。
藍貴嬪一笑,從長袖裡掏出一錠銀子便賞與了他,說:「小陳子,你做得好,這個賞你!」
「謝娘娘賞賜!」小陳子接過銀子,開心地退下了。
藍貴嬪又召來了紅梅,讓她替自己簡單地打扮了一番後,便要領著她出去,正好阿細進了來,「主子,這麼晚了,您要去哪裡啊?」阿細不解地問。
「哦,本宮去永和宮,琳兒說是向皇上請了旨,邀請本宮過去小酌暢談,無妨,本宮會晚些回來,你先休息吧?」藍貴嬪馬上想到了借口。
哪知阿細一聽,馬上喜道:「是阿琳?那奴婢跟您去吧,很久沒見她了,正好可以當面恭喜她!」
「這......」藍貴嬪遲疑了一下。紅梅見狀馬上喝斥阿細:「你是什麼身份,敢直呼婉貴人的名諱,別人不知道的還以為端陽宮不會教奴才呢?」
藍貴嬪故意皺了一下眉,朝紅梅說道:「紅梅,你出去外面等本宮,我與阿細有話說!」紅梅聽言便退了出去,藍貴嬪這才轉向阿細,表情諸多無奈,叫道:「阿細!」
阿細被紅梅一頓責備,心中很是委屈,此時只問:「娘娘要跟阿細講些什麼?」
藍貴嬪便拉了阿細的手,小聲地說道:「紅梅的話你不要放在心上,琳兒不是那種人,我之所以不帶你去,為的就是讓你多管一些這宮中的事,見你時時被那紅梅出言侮辱,我有心護你,可又怕逼急了她;如今我與琳兒全都有了身份,唯獨苦著你,我心難安;所以,這才去哪都帶著她,為的就是給你製造些機會,你主動些,讓這宮中的奴才都聽你的,到那時,這端陽宮的主事姑姑還不得你說了算?」阿細真是個單純的人,這話她立馬信了,心中一暖,重重地點了下頭,藍貴嬪這才滿意地帶著紅梅走了。
是夜,待龍允軒與婉貴人一番交談後,即上了床纏綿起來。與昨晚一樣,正在倆人皆控制不住激情慾放肆地愛一回時,那討厭的鑼鼓聲又響了起來。龍允軒幾乎是咆哮著坐起來的:「又發生了什麼事啊?」他對外面吼道。
奈兒的聲音即傳了進來:「回稟皇上,紫秀宮走水!」
「又是紫秀宮,這雲妃到底在搞些什麼?」龍允軒繼續吼著。
婉貴人心中好笑,但面上裝了不捨,心裡卻早已打定了主意要將皇上勸走的,「皇上,去看看吧?」最終,龍允軒經不起婉貴人的再三勸說,不得不離宮前去查看。半夜後,再悄聲悄氣地折回,那時顧念琳早已進入了夢鄉,當然是假睡。
自此接連幾夜,龍允軒夜夜寢在永和宮,卻每每都被宮中走水的鑼鼓聲敲走。先前,皇帝以為紫秀宮接連兩次走水,是雲妃故意所為,所以,在第三晚便特意派了人暗自盯著了,這一晚紫秀宮果然沒再出事;但儲秀宮卻又走水了;再接著是玉棠宮、春棠宮,最後竟連端陽宮也不能倖免。一時宮中謠言四起,人人提心吊膽,奴才們晚間睡覺更是連衣也不敢脫,就怕又得聽到哪個宮走水的鑼聲,無奈要去救火!
終於,在又一次鑼聲響起時,顧念琳假裝怒了:「皇上,臣妾自問沒做錯什麼,這些人晚晚如此,明擺著是針對臣妾的,任是臣妾有天大的耐心,也被這鑼聲磨盡了!」。
龍允軒徹底怒了,抱緊了婉貴人,說:「放心,從今以後,讓她們折騰去,哪裡走水都與朕無關,朕哪都不去了!」
「可是皇上就任她們如此胡鬧下去嗎?您瞧您這夜夜寢不安寧,這人都瘦了一圈了!」
有了美人的關心,龍允軒的氣才消了些,安慰她道:「好,朕明日就吩咐下去,讓每一個宮裡都加強守衛,再讓玉公公強加盤查,定要查出此縱火之人,好了,別氣了啊,為她們氣壞身子不值得!」顧念琳這才作罷,摟著皇帝深深吻了一下,龍允軒一喜,一個翻身壓在了她的身上。滿室暖昧生成,一聲聲銷魂的呻吟掩蓋了宮外震耳欲聾的鑼鼓聲喧嘩聲。
『走水』風波,讓雲妃、蘭妃等人在皇帝的心中大打了折扣,他甚至懶得提起這些曾經風光無限的妃子。又是夜色降臨時,玉公公小聲地在皇帝耳邊稟道:「皇上,雲妃娘娘近來身子似乎不妥,央了人過來問,想讓皇上過去瞧一下!」
龍允軒頭也未抬,喝道:「不去,她們有那些功夫折騰,還怕身子有事麼?」
「可是皇上,這事也未查清楚,奴才覺著也不能冤了雲妃啊,這萬一不是她呢?」玉公公還是壯著膽子替雲妃開解。
皇帝煩了,說:「你懂什麼?這接連幾晚,都多少宮走水了?朕要去了紫秀宮,那接下來麻煩便會不斷,儲秀宮、玉棠宮、春棠宮......朕還不都得走一趟啊?朕不是吩咐了你徹查嗎?你這不好好做你的事,倒有閒功夫來替她們跑腿了?」
玉公公嚇得趕緊跪了,「奴才知罪,這就去盤查!」
「等等,藍貴嬪如何了?朕聽說她的宮裡也未倖免,她......沒事吧?」
「回稟皇上,藍主子不太好!」
龍允軒聽言一驚,急問:「什麼叫不太好?」
玉公公便答了,說:「那晚,藍主子見一幫奴才全在救火,她一心急,便也親自加入了!後來聽太醫說,像是手臂傷了,再加上又受了驚嚇,這會兒還臥在床上呢!」
「出了這樣的事,為何沒一人來告訴朕?你們這差是如何當的?」龍允軒怒道。
玉公公嚇得連頭都不敢抬,「回皇上,是藍主子吩咐了不讓奴才們來吵煩您,奴才也沒法子啊?」
「狗奴才,你們這是欺君,知道不?擺駕端陽宮!」龍允軒一說完,手一提衣擺,人便已踏出了御書房。玉公公自是趕緊從地上爬起跟了上去。
這一會兒,永和宮已得知了皇上擺駕端陽宮的消息。婉貴人撫著青花瓷蓋,說:「皇上也是時候去端陽宮了,好了,容梅,今晚皇上既然不來了,那咱們上柔儀殿去吧,本宮好久沒見到皇后娘娘了,心中掛念得緊!」容梅應了,便要進小廚房去準備點心之類的吃食,婉貴人見了,便又吩咐道:「哦對了,容梅,替我多準備兩盅銀耳蓮子羹,待會兒差人送去端陽宮給皇上與貴嬪食用!」容梅雖有不解,但眼下一屋子的奴才在,她也不好多問,只得又應了,便親自忙去了。
走在去柔儀殿的路上,容梅才有機會問出自己的疑惑:「娘娘,先前您不是為了要拆穿藍貴嬪的假面孔而不上端陽宮行參拜禮嗎?可如今為何又要?」
婉貴人便笑了笑,答:「沒辦法,誰叫她水恨藍事後又跟皇上說,是她命人傳了信,不讓我累著的;這她處處想讓別人、特別是想讓皇上知道她水恨藍是多麼重情重義,是與我有著多麼深厚的姐妹情誼的一個人,那我又何須與她明著來,演戲誰不會啊?」
「娘娘說得對!」容梅一臉欽佩地瞧了自己的主子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