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允軒眼見著他又扯了起來,便出聲喝止:「李應,是不是朕平時讓你裝流氓,你裝上癮了?說重點!」
李應又是一陣尷尬,繼續說:「礙於皇室尊嚴,回維爾國君也不好將她賜婚給臣子,再說了也沒有臣子願意要她啊?於是年前時,榮裕皇帝受不了皇后的糾纏,答應帶納揚到羅爾國慶賀羅爾皇帝的萬壽節,據說當時,納揚公主一眼就相中了羅爾的太子殿下,榮裕皇帝便有意無意地向羅爾皇帝提起結姻親一事,但那個太子爺哪裡肯同意,冒著兩國開戰的危險對那公主說了三個字!」
「哪三字?」
「醜八怪!」
「哈哈哈......」殿裡密謀的君臣二人再也忍不住,大聲笑了起來。
「之後呢,難道你就因為她長得醜就將她推給允親王了?知道以貌取人的後果麼?」皇帝笑完後,又板起了面孔。
「微臣有那麼傻嗎?雖然論相貌,臣沒有皇上英俊,可是要說到智慧,臣還是...」
龍允軒不等他說完,就威脅道:「論智慧朕還是比你聰明,快說重點,否則朕就將你切了,讓你與那些太監一起,盡情八個夠!」
李應俊臉一黑,趕緊求饒:「別介啊皇上,您要切了臣,讓臣時時在您身邊嘀咕,您多難受啊!」
龍允軒又了瞪他一眼,李應這才切入正題,但還是改不了胡說八道的性子,「通過微臣多日來的旁敲側擊、顧左言右、明察暗訪終於弄懂了,其實榮裕帝並不怎麼待見這個皇后,原因是皇后經常拿自己與逝去的阿慈那皇后比,讓榮裕帝很是不滿,他之所以提出與大順和親,完全是想將這個醜女兒嫁出去,只圖個有人要!至於那些個納揚公主嫁給了誰,榮裕帝就支持誰的話,純粹扯蛋!」
龍允軒不太相信,問:「真的?」
李應舉起手,認真地答:「千真萬確,微臣以皇上的人格保證,此事絕對千真萬確!」
龍允軒放心了,雖然李應平時一副吊兒啷當的樣子,可是只有他知道,李應才華卓絕,反應敏捷。
否則以太后與安賢王一黨的厲害,怎會放棄對李應的警戒心?最重要的是,李應滿腔正義感,且對自己忠心耿耿,這也是他選他做為自己夥伴的原因。
「好你個李應,憑什麼拿朕的人格去保證?朕打死你!」說是君臣,但這兩人大半的時候用『朋友、知己』一類的詞來形容似乎更為恰當。
李應邊躲邊答:「皇上饒命啊,您聽我解釋啊,這您也知道的,臣向來沒什麼人格,臣要拿自己的人格來擔保,那多勉強、多冒險啊!」
「算你識相!」龍允軒停了手,在御椅上坐了,喝了一口茶。
過了一會又想到一事,遂問:「李應,不對啊,咱們知道了納揚公主一事,可難保允親王也派人前往查探,要是他們也查到了,那該如何是好?」
李應正隨手翻著御案上的書籍,此時頭也沒抬,答道:「安啦皇上,臣早已想到了,所以對榮裕帝說了大順有個傳統,凡已定要出閣的女子在等待婚禮的這段日子裡是不能見任何人的,連畫像也不能外傳,榮裕帝是個聰明人,皇上您就等著看吧!」
龍允軒似笑非笑地道:「就你聰明,朕就等著看了,要是到那日事辦砸了,朕第一個要了你的腦袋!」李應聽言伸手摸了摸自己的頭,然後沒事人似的繼續看書。
黃昏時分,太后派了人來議合殿,請他上一趟寧壽宮。
龍允軒冷笑著,暗想:還真是等不及了,這一知道李應回來了,就趕緊地來催了不是?
寧壽宮裡,太后端坐在殿中主位上,居高臨下地看著龍允軒,問:「皇上,聽說派去回維爾的使臣回來了,結果如何?可以請皇上賜婚了嗎?」
「這事...朕想...」龍允軒故意裝出一副很不甘的樣子,語氣也變得吞吞吐吐的。
太后一見,鳳眼一瞪,毫沒有商量的餘地,說:「好了,哀家已經知道結果了,請皇上不日就下旨賜婚,下月初六是個皇道吉日,允乾與納揚公主的婚禮就定在那日吧!」
「太后,這時間會不會太他促了點,畢竟...」
「有一月時間準備,足夠了!」
「好吧,朕明日就草擬聖旨!」
「嗯,很好!」太后這才露出了滿意的笑容,末了又問:「聽說藍貴嬪身體不適,如今可有好點?」
龍允軒不著痕跡的答道:「謝太后關心,藍貴嬪只是夜間著涼,已無大礙,讓太后操心了!」
「這丫頭身子怎麼這麼弱?讓內務府多送點補品之類的東西到端陽宮去,此外,端陽宮的奴才也得提個醒,哪能讓主子這樣受罪呢?」
太后口不對心地說著,龍允軒只是應付地點著頭。
退出寧壽宮後,龍允軒只想找個地方好好透口氣,穿過御花園的一條無人小徑,左拐右繞地終於來到了一處幽靜地。
站在一座假山後,他重重地吐了一口氣,與太后過招這麼多年來,他第一次感受到了勝利地滋味。
只是還沒容他高興多久,岩石上醒目的紅色標記頓時讓他重新陷入了痛苦地漩渦中。他撫摸著石頭上的刻字,腦海中清晰地記得那日的情景——
「軒哥哥,快來呀,我們來刻字好不好?」古樹叢中,一抹艷麗清純的身影圍著他無憂無慮地奔跑著,嬉笑著。
明艷的笑容軀散了林中的陰藹,讓人瞧著心裡豁然開朗,柔情溢滿懷。
他就這樣樂呵呵的看著她,目光溫柔而寵溺,「好,媛媛想要刻什麼字呢?」
媛媛撫著下鄂的樣子極盡可愛,一雙美目轉了幾轉,突然眸子一亮,喜道:「軒哥哥,不如就刻你我二人的名字,可好?」
「好!」他答了,然後撿起地上的石子在岩石上認真地刻下了一個『軒』字,刻好後,又用滿是情意地眼神瞧著媛媛,將手中的石子交給了她。
她開心地接過,難得鄭重地在『軒』字後畫上一槓,然後在另一邊刻了『媛』字。
「太好了,軒哥哥,這樣我們是不是以後都能在一起了?」媛媛撫掌開心地笑著、跳著。
「當然,我們一定要永遠在一起!」
……
「一定要永遠在一起...」龍允軒的記憶跳回現實,此時輕輕地夢囈著,「媛媛,為何你要如此對我...為何?」
淚水朦朧了雙眼,那眸子裡的疼痛讓人瞧著生生也陪著痛了去。
顧念琳吃過中飯後,因為怕肥胖,所以並沒有午睡,而是繞到了後院,提了水給那些久未沾過雨露的花草澆著水。
當一桶水用完之時,她伸起了腰,感到了些疲累,抬手運動著雙肩。
暖風送來一陣龍涎香,她目光下意地看向前方,透過一人高的圍牆看到了她最不想看到的背影。
說不出是什麼原因,她只覺得那抹高大的背影此時在她看來卻是那樣的孤單與痛苦,似能促使她去瞭解他的衝動。
她就那樣呆呆地站在原地,內心澎湃起伏不定,該走該留已不能由自己的心決定。
龍允軒突然轉了身,顧念琳那張發著呆的絕色頓時印入眼底,他很快便收起了情緒,衝他露出邪邪的笑容,用滿是戲虐的聲音道:「怎麼,別告訴朕你這是在為朕著迷?」
顧念琳一驚,清醒過來,內心直罵自己白癡,怒道:「有沒有人告訴過你,過分的自信等於愚蠢?」
龍允軒並不為意,雙手無奈地一伸,搖了搖頭,說:「沒有,也沒人敢如此跟朕說話!」
顧念琳用滿是鄙咦的眼神朝他看了一眼,說:「如今不是有了?你個自戀狂、自大狂、暴力狂......」
說到暴力二字時,她突然想到了雅貴妃。
想起日前容梅跟她描述的有關於皇帝強暴雅貴妃的情節,她猛然住了嘴,臉上一陣熱辣辣地紅,暗自啐了一聲:呸,我還跟這個變態的男人說什麼話啊?
龍允軒聽得她的話,眸子裡閃過一陣傷痛,但很快便恢復如常,神秘一笑,對顧念琳道:「你可知道這園子裡以前住過誰?」
他的神態太過詭秘,顧念琳不由自主地便生了好奇,反問:「是誰?」
龍允軒朝她招了招手,說:「你出來,朕再告訴你!」
「我...」顧念琳一陣火大,裝作不在乎地道:「愛說不說!」
「是嗎?如果跟允親王有關呢?」龍允軒繼續誘惑她。
「呃...」顧念琳動心了,但抬頭看他一副胸有成竹,似吃定了自己會出去的樣子,她又怒了,強壓下憤意,平靜地道:「沒興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