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允乾豁出去了,吼道:「母后,您要逼死自己的兒子才心甘嗎?」
太后臉上一陣蒼白,倒退了幾步,被顧念琳強行扶住後,才用顫抖的手指著他,傷心地道:「乾兒,你怎麼能這樣說母后呢?母后一切都是為你好啊?」
「可是兒臣不好,一點也不好!從小到大,兒臣哪一樣不聽您的?可是如今,兒子求您,讓兒子如一次意吧!」
太后板了臉,道:「哀家要不答應呢?」
龍允乾絕望了,「如若母后不答應,您就當沒生過我這個兒子吧,我會帶著阿琳遠走高飛,如果您要讓她消失 ,那兒子下一刻也會消失,天涯海角追隨她而去!」
顧念琳一陣動容,淚水即刻朦朧了雙眼,今生有一個男人這樣對自己,她覺得值了,這一刻,所有的委屈都隨風消散,換上的是滿心的幸福。
太后有著震驚,面上同樣動容,她用懷疑的眼神看著面前這個跪著的年青人,直問自己:這還是哀家那個聽話的兒子嗎?
但她畢竟是太后,歷數三朝的政亂,已經將她磨練成了一個堅強與遇事不動色的女人,下一秒,她已恢復了正常。
一絲和藹的笑容重新爬上她的嘴角,輕輕拍了拍顧念琳的手,對龍允乾溫和地說:「原來是為了琳兒,你這孩子,也不問清緣由就這樣大發脾氣,真讓母后傷心。」
顧念琳對於太后突如其來的轉變,一陣呆愣,龍允乾也是不解,「母后,您......」
「好了,平身吧,母后就是怕琳兒誤會你,所以這會兒才讓她扶母后進寢宮,為的就是親自向她解釋,殿中人多嘴雜,母后能在那會兒明說嗎?」
「母后,您說得是真的?」龍允乾一喜,即而面有愧意,「方纔是兒臣過分了,請母后不要記在心上!」
「好了,你是母后生的,母后還能不瞭解你,天晚了,快出宮回府吧,琳兒這裡母后會替你解釋的,相信母后,母后也捨不得自己的兒子難過!」
「是,兒子告退!」龍允乾無比興奮,又深情地看了顧念琳一眼,轉身出了寧壽宮。
太后告訴顧念琳說,龍允乾與納揚公主成婚完全是一樁政治婚姻,跟愛無關。
她說她會等龍允乾與納揚成婚後,就選個好日子,替她指婚,讓她入主允親王府當側妃。
她還告訴顧念琳,這就是將她留在宮中的目的,怕她現在就跟著龍允乾回王府,將來會讓納揚公主欺負。末了,又讓佩容進了來,為顧念琳重新安排了住處,說她的身份跟宮女同住,不合適。
顧念琳跟著佩容七拐八拐地繞過一個個走廊與一座座假山池林,終於看到了自己的新住處玫園。
這裡是寧壽宮後殿的一座獨立的小院,裡面佈置得也還雅致,牆上掛了幾幅裱好的字畫,小廳裡擺著上好的古木茶具,偏廳還有一個琴架,琴架上置放一尾琵琶。
臥室裡有一張用檀木雕刻的單人床,床上掛著藍色的紗帳,鋪著上好的涼席,薄薄地錦被,床邊一張雅致的梳妝台,上有一面銅鏡,鏡邊鑲著一圈金絲,此刻在燭光的映照下,正閃著刺眼的金光。
顧念琳欣喜地看著,用手輕輕地撫摸著,不敢相信,這座叫玫園的小院從此就屬於她了。
「琳姑娘,太后說了,以後您就住這,一日三餐奴才們會送過來,再有,太后還賞了您一名使喚丫頭,這會兒可能已在過來的路上了,請您稍等片刻!」
顧念琳大驚,問:「使喚丫頭?容嬤嬤,奴婢哪有資格使喚丫頭?」
佩容不卑不亢地說:「琳姑娘,太后還說了,讓您以後改掉這『奴婢』二字,就稱自己為『我』!」
「可是......」
「太后不僅賞了您丫頭,此外還賞了您白銀一百兩,白玉古玩一對,珍珠首飾若干,上好布料四季錦服各五套......」
佩容細數著太后的賞賜,顧念琳腦中一片空白,只覺這是在做夢。
直到容梅與各種賞賜全擺在了自己眼前,她才狠狠地掐了一下自己,確信這一切不是夢。
可是她卻開始擔憂起來,下意識的直覺是:太后的突然轉變,絕對不是出自真心,恐怕是為了穩住龍允乾才這麼做的。
端陽宮裡。
龍允軒握拳而坐,臉上青筋暴露無遺,此時接過藍貴嬪敬上的茶,仰頭一口飲盡了。
藍貴嬪接過茶杯,溫和地笑道:「其實皇上不必這麼動怒!」
龍允軒看了藍貴嬪一眼,說:「你懂什麼,一旦允親王做了回維爾的附馬,朕的日子就更難過了!」
藍貴嬪聽後不僅無懼,反而捂著嘴笑了,龍允軒奇怪,冷冷地問:「你笑什麼?」
「臣妾笑允親王要見過了納揚公主後會是如何的一番表情!」
龍允軒很是意外,趕緊問:「怎麼說?」
「回稟皇上,臣妾在羅爾國皇后身邊當貼身宮女的時候,於年前的萬壽節上見過這位公主,相貌奇醜無比,且舉止粗俗不堪,羅爾國的太子本來也想與她結姻親的,可是自見過了她後,再也沒人提起,那公主最後只好悻悻然地跟著她的父王回了國。」
龍允軒臉上一陣解恨的表情後,又黯然道:「雖是如此,可她畢竟是回維爾皇后所生,身份地位不同尋常,再說了,這種政治婚姻有幾個會以相貌論事的?」
藍貴嬪又是一笑,「皇上有所不知,回維爾皇帝最愛的皇后是被羅爾國暗殺的阿慈那皇后,並不是如今的繼後,納揚公主就算嫁給了允親王也左右不了回維爾國君的思想,何況......」
水恨藍說到這裡故意停了下來,眼神掃視了一旁站著的阿細。
龍允軒見她停住,很是不滿,催道:「何況什麼?」見了她的眼神後,立刻會意,朝阿細吩咐道:「你叫阿細吧?到寢殿外守著,任何人不得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