傾鳳囚皇 第4卷 第一百七十八章  大結局  傾世
    隆慶七年,瑞雪祥落。宮廷沉浸在哀思之中。明穆宗駕崩,年僅六歲多的翊鈞則成了新君的人選。他身披白色孝袍,為皇帝守靈。一動不動,感人肺腑。

    群臣都說他是孝子,是未來的新明君。至此新的登基大典之上,只是一位不到十歲的孩子。身後是慈聖皇太后李氏。身旁是內閣首輔張居正。他一臉的稚氣,卻只是呆呆的望著身後的母后。

    滿庭歡呼:「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他開心的拍手叫好,可是背後是母后嚴厲的眼神,他收斂起來,裝作端莊的樣子,接受萬人朝拜。

    此時身邊坤寧宮的慶元皇后,也是覺得該是結束一切的時候了。她拿起皇上親手相贈的玉釵,放置在桌子上,支走了身邊的所有人。喝了些酒,有些微微醉了。看著窗外一樹樹梅花隕落,隨風飄遠。

    坤寧宮門外,則是霍雲霆帶著侍衛,背後則是當今的慈聖皇太后李雲兒。她提著當日恭妃所拿的包裹,淡然自若的朝正殿走去。

    她有些嘲笑,眼前這個要死不死的女人:「如今,你大限已到,倒也是不虧待自己。還喝起酒來,來人,把她的酒給扔了。」

    她抬頭看著眼前,濃妝艷抹,鳳紋入髻的女子:「原來是你個下賤的女人,為何又來我這坤寧宮,如今你是慈聖皇太后,這裡容不下你。」

    雲兒看著桌上的玉釵,便拿了起來,摔在地上:「我的孩兒多有孝道,如今父皇死了,還不忘封你這個下賤狠毒的女人為仁聖皇太后。殊不知,那小時候的記憶全部是你這個騙子的演戲。你還有什麼資格再拿著皇上的東西,來憑弔?」

    她看著碎掉的玉釵,像是個瘋子,連忙爬在地上去拾起:「我要殺了你,你把皇上的玉釵弄碎了。」

    說著便起身,想要取掐雲兒的脖子。霍雲霆連忙阻止:「如今你也是仁聖皇太后,怎可對正宮太后如此無禮?」

    她像是有些藐視:「正宮?我呸。本宮一日不死,她李雲兒永遠是一人之下。」

    李雲兒讓所有人在門外守候,自己單獨與她對峙。

    看著她連腰也直不起來,便也是一個廢人了。雲兒輕緩的走到她身邊,眼神如一把毒刺:「沒想到,平日裡意氣風發的皇后也會有今日。不是有連御醫這個神醫在此,怎麼還醫不好你的病?」

    皇后輕輕坐了下來,無視眼前這個無聊的女子:「本宮不願意好,那又如何。他開的藥再好,本宮就是不願意喝,那又怎樣?」

    雲兒有些不解:「為何不喝?莫非你自暴自棄早早就認了輸?真是笑話!」

    「認輸?本宮永遠都不會輸,再過一個時辰,本宮也會隨皇上而去。到時候本宮會陪著皇上共赴黃泉。而你,就一人在世上孤苦伶仃?是誰輸?笑死本宮了。」

    雲兒此時才明白她早已經愛成魔頭:「皇上死了,你也要跟著死。看來對皇上真是癡心一片。就算到了黃泉又如何?你永遠是個罪人。今日本宮就拿著這些證據一一指證你害人殺人的偽面。」

    她更是不屑的看著雲兒:「去指證好了,大多都是死無對證,如今本宮也是快死之人,告訴你又何妨?這皇上之死也是本宮做的。呵呵,想不到吧。本宮就是為了等這一天。今生我陳慶元得不到的東西,他人也別想再得到。就算是共赴黃泉,也是我陳慶元陪著,而不是你李雲兒。」

    雲兒沒想到皇上之死也與皇后有關,心中像是梗阻了萬千金針,甚至喘不過氣來:「你個下賤的女人,心為何如此狠毒。你不是想死麼?本宮今日偏偏不讓你死。來人啊,派最好的御醫來。」

    不一會兒,霍雲霆帶著陳御醫來到坤寧宮,經過診脈這皇后確實中了毒藥。雲兒看著陳御醫:「本宮要當今的仁聖皇太后好好活著。聽明白了麼?」

    陳御醫微笑著點頭:「原本中了此毒是無解的。不過彷彿有人設計了玄機,將解藥化在了酒中。因此並不會致死。還請皇太后放心。」

    雲兒鬆了一口氣看著她:「如今你陳慶元,想死也是沒這個福氣了。你的餘生就讓本宮來好好安排。」

    說著便擬了旨意交給陳公公宣讀。

    陳公公上前宣讀,聲音如同魔咒一般徜徉在坤寧宮:「今,仁聖皇太后,鳳體欠安,即日起遷居慈慶宮,終生不得出慈慶宮門,亦不得尋死。終生受人監視,直到仙遊之日。」

    霍雲霆命眾侍衛將慶元帶到慈慶宮醒酒。今後的餘生就在這寂寥的慈慶宮中度過。連潤澤知道這個消息後,便也知道自己難逃一死。就在太醫院中服毒自盡。死後留有一首詩,是寫給慶元的。

    雲兒看過之後,亦是眼角泛紅,淚光閃爍。

    她輕輕讀著:曾經滄海難為水,除卻巫山不是雲。

    取次花叢懶回顧,半緣修道半緣君

    她將這首親筆詩,親自送到慈慶宮。當她慢慢掀開的時候,淚水亦是不由自主的決堤了。將信好好的收好,放入口袋之中。望著遠處的藍天,沉默不語。

    宮門外,雲兒也要去送送一對戀人。霍雲霆一早就遞了辭官信,今日在宮門外等候心中所愛之人。當他再次見到珍妃的時候,已經過了不知道多少時光荏苒。

    雲兒望著珍妃:「如今答應的事情,本宮也已經做到。從此珍太妃,已經死了。而你只是普通庶女。如今你們走後,要好好生活。別辜負了哀家的一片心意。」

    珍妃的淚水落下,她望著眼前之人不知道該說些什麼:「珍妃這裡謝謝皇太后成全。今後與雲霆會好好過著平凡人的日子。希望皇太后在宮中一切珍重。」

    他們上了馬車,雲兒亦是揮手告別。彷彿他們是曾經的自己,也嚮往這無憂無慮的日子,與心愛之人遠走天涯。

    回到宮中,北風吹的更緊了。翠玉拿來皇上親手製作的狐裘披風來給雲兒披上。她望著那火紅的梅花,如冬日裡的火焰。一朵朵火焰,隨著冰冷的北風,飄遠熄滅。那些飛上天空的梅花,讓她仰望著萬里藍天,一絲絲火紅的雲霞映入天空,如鳳凰慾火的尾羽,北風繼續吹著,不一會兒便散去了。

    想著今生所愛的男子,他們哪個不是這天上的太陽,只是如今都隕落了。雲霞終究會散去,太陽終究也會落下。而今這冰冷的宮闈一切的喧囂結束,也似乎有些冷清了。

    她拿起鳳釵,一把將它掰成兩半,埋入梅花樹下。

    抬眉仰望,那梅花隨風遠去,陽光刺入眼睛,如同初遇的灼熱。愛恨消散,一切歸於塵土,囚禁一生的榮華,只想換取,那一目的傾世之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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