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這滿桌子的木頭她有些疑惑:「皇上這是做了些什麼?雲兒怎麼都看不懂?」
他指著這些木頭:「這些是準備給我們將來的孩兒做的木馬用的零件。還需要很多道工序,等些日子才能完成。」
她輕輕的點頭:「看到皇上如此開心的模樣,真是讓雲兒覺得幸福。不管將來如何,此時只是覺得上天對人的命運或許有另一些安排。」
春宵殿內的燈火,依然通明。恭妃接過慧心手中的畫作,面帶微笑:「慧心怎麼去了這麼久,本宮在這房內都轉悠了好幾圈。還是不見你的人影。」慧心調皮的笑著:「娘娘就你心急,我這不是回來了麼。我還帶著韓畫師的畫作回來了。這可是頭功啊。好不容易擠進畫院才見到韓畫師。」
她緩緩得打開畫卷,原來是一副月落荷花圖。漆黑的夜色下,一輪明月懸掛,純白的月光照應著碧落的湖水,水中荷花有幾朵趁著這淒美的夜色,孤傲的綻放,荷葉耷拉著,上面還有些如寶石一樣璀璨的水珠,透著白色月光。
畫卷的右邊還有一首詩:風月如恩露,遲遲意恐歸,綠盈成翠葉,紅落如朝暮。
她也拿起毛筆在畫的下方寫上了這首詩:夏雨若傾情,月色聞琴音,黑風渺池歡,冬來亦如意。
這微笑像是從來沒有認識的彼此,交換心中互有的欣賞。慧心看著她的微笑:「娘娘怎麼會如此高興。不就是一首詩看娘娘臉上的笑容都可以開出花了。」
她轉過身去有些羞澀:「慧心,何時變得這麼多嘴。本宮見到韓畫師的畫作自然是開心。可是不知何時才能再見上一面,一同作畫也算是開心。」
慧心看著娘娘:「娘娘如若想與韓畫師見上一面,又有何難,韓畫師這幾日都在畫院值夜。娘娘去了就能見到。而且這深夜畫院也只有韓書玉一人。」
她看著這手中的畫作,心中卻是百感交集,不知道這一去到底應該去不去,只是心內卻另外有一個靈魂召喚像是深深呼喚自己,她拿著畫,便有些義無反顧的走出了這春宵殿。
這一路上,雖然到處有些漆黑,可是心中卻如點著火把般明亮。只是一心想見一個人,便也沒有後顧之憂可管。盛夏時節,黑暗中瀰漫著青澀的氣味,花香也沒春日那麼濃艷,只是淡淡的傳來。
畫院裡仍然是點著蠟燭,偶爾傳來一位男子輕輕的咳嗽聲。她拿著畫,輕輕的推開門,看了一眼,四周便沒有別人。屋內有一位男子,身穿淡灰色的長袍,手中執著毛病,眼神清澈而純淨,看著這未完成的畫卷有些停滯。
她踮著腳步,越來越靠近,可是他卻在此時抬起頭來,微笑著,彷彿知道剛才發生的一切:「你還是來了。為了保密。韓書玉就不在此行禮了。」
她倒是有些失望得看著他:「沒想到已經這麼靜了,還是被韓畫師拆穿。這樣豈不沒了趣味。」
他微微揚起額頭,眉宇中如行雲流水般豁達,眼睛清澈如泉水,在昏暗的燈火中綻放光芒:「沒想到你還是來了。其實書玉並不想娘娘來此,這後宮之中處處都有些暗湧。」
看著這桌上畫,卻像是再畫一名女子,仔細一看原來與自己有幾分相像:「原來韓畫師深夜在此便是再畫本宮麼。本宮今晚走出這春宵殿來到這裡,便也顧不得什麼後果。只是一心想來看一位故人。」
他的眉宇深鎖,眼睛有些黯然:「忽然覺得自己有些過錯,竟讓一位深在後宮的女子深夜前來看我。可是這等情分我又只能寄托於這書畫之中。還在想當日那個天真爛漫的秀女,一臉無辜的模樣。今日卻成了恭妃。心中卻有一些遺憾。」
她凝望著他的眼睛:「只是連本宮自己都覺得,一切猶如煙雲,如此變幻莫測。當時的自己也沒想到會成為今日的恭妃。只是這些已經成為事實沒有辦法改變。」
他黯然的面容轉為微笑:「今日心中之人便在眼前,不如就看著把這幅畫作完成。還在想當日給恭妃畫像的情景,當初不知如何擺弄身姿的秀女,今日也出落得亭亭玉立,姿態萬千。」
她靜靜得站在他面前:「既然想畫,那就畫吧。今日本宮能走出這春宵殿,便也是義無反顧。」
他開始下筆,時而抬頭凝望著她,她的眼角有一絲無奈,一絲哀怨。清秀的容貌被一筆筆勾勒完整。眼睛中的眼神卻也停留在畫上,手中的絲帕隨風擺動。上面的圖案也清晰可見。過了一會兒,這畫作也算是完成了。
他拿了起來,看著她:「恭妃娘娘,看看像不像。」
她此時眼眶有些泛紅:「很是相像,只是這眼神卻如此幽怨。但卻是本宮今日的寫照。至從進了宮中封了妃子,這臉上的笑容就彷彿少了許多。韓畫師,畫藝如此精湛。日後必能得到皇上賞識。」
他無奈的搖了搖頭:「如今這畫院的畫家想要得到皇上賞識,除了擁有精湛的技藝,還需要有厚重的黃金去打點。只是書玉一介布衣,哪裡來的錢財。身在這畫院,每日做些輕便的活兒,也算是可以養活自己。雖然有些不滿,但是比起更多懷才不遇的人,也算是可以。」
她微笑著:「本宮相信日後,韓畫師一定能出人頭地。本宮也會盡力幫助。時辰也不早了。本宮這就要回去了。你也早些休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