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總算沒錯過 停與留,難以抉擇 Chapter 42
    璟軒出差後在小葵生日的一天後便回來了,見璟軒從出口走出來,小葵便掙脫我的手撲向璟軒懷中,然後還興高采烈的牽著他來到我面前。

    我莞爾,挽過他的手,問他累不累。

    他輕輕搖搖頭,然後問小葵最近有沒乖?小葵當然點點頭,拉過璟軒另一隻手,挺胸昂頭學著我們大人的步伐前進。一路上有說有笑,直到出了機場,我看到了宇辰爸爸媽媽的身影。本想別過頭裝沒看到,沒想到他們早就認出了我,還喊出了我的名字。我只好硬著頭皮,跟璟軒交代了一下,便來到他們的身旁。

    「叔叔阿姨,好久不見了。」我輕輕握了握他們的手,抬頭發現向爸爸頭上已有了幾縷白髮,阿姨眼角也長了些皺紋,但是依舊風姿卓越,真是歲月催人老啊。

    「夢涵,你還好嗎?」顧阿姨拉過我的手,看了下不遠處的璟軒和小葵,知道我有了心上人,不禁開口問道。

    「還好,你們呢?身體還好吧?」

    「嗯,剛從美國回來,一下飛機就看到你了,真是有緣吶,當初你和宇辰還來接過我……」向爸爸饒有興致的說著,提到宇辰時卻稍稍停頓了下,見我依舊保持平靜的表情,便繼續說道,「當初真是委屈你了,詩嘉逼著我們,我們也沒辦法,想要跟你解釋清楚,可是你已經回韓國了。」

    「叔叔,事情已經過去了,就不用再追究了,宇辰現在還不是活的好好的嗎?」我笑笑,見他們二老略感惋惜,便補充道,「我那邊還有我的朋友,就先過去了,改天我再登門拜訪你們。」我匆匆跟宇辰的爸爸媽媽道別,便拉著璟軒和小葵離開了。

    想當年見他的父母,是以女朋友身份登門拜訪的,可是後來呢?即使當初那麼好,那麼入眼,他們還不是讓其他女人進門?如今時隔多年,等新人離去了他們才會記得我這個舊人,我又會以怎樣的身份面對他們呢?罷了,他們不過是我認識的長輩,僅此而已。

    我收回思緒,聽到一旁的璟軒在問小葵,那套繪畫工具是誰買的,心裡不由得緊張了一下。

    「是媽媽的朋友,辰叔叔送的,他還帶我們去動物園,還訂了個大蛋糕給小葵呢!」小葵興致勃勃的說著,我心裡則捏了把汗。

    「哪個辰叔叔呢?」見小葵擺弄著畫筆,璟軒繼續發問。

    「是宇辰。」我淡淡說道。

    「哦。」他怔了怔,不再說什麼。

    晚上,姑媽留璟軒吃飯,一會兒問那邊的伙食怎樣,一會兒又問天氣怎樣,問長問短的,我終於忍不住打斷姑媽的連環炮追問了。

    「姑媽啊,璟軒還要吃飯呢,吃完飯再問吧?」

    沒想到姑媽拋給我一雙衛生眼,忿忿不平說道:「要想我不問,就快點結婚唄,結了婚璟軒的行程就會一目瞭然了。」

    「哦?是姑媽的心一目瞭然吧!」我笑著應她,姑媽見璟軒一聲不吭繼續吃飯,便轉移了話題。氣氛怪怪的,我想他應該吃醋了,心裡暗笑一番。

    飯後,璟軒拖著我到附近的公園散步,我知道他有話跟我說,卻遲遲不開口,便決定主動出擊了。

    「成都的工作,還順利吧?」

    「嗯。」

    「婭楠夫婦沒事了,之前還吵著離婚,後來問題解決了……」

    「是嗎?怎麼解決的?」

    我輕描淡寫把那天的事情跟璟軒說了說,談到宇辰時,見他臉上略顯不悅,便收口了。

    「我們來談談我們的事吧,」他歎道,然後找了個長板凳,輕輕地拂去上面的塵土後,示意我坐下,繼續說,「這次出差回來,我感覺你有些變了。」

    「有嗎?」我看著他的眼,找不到任何答案。

    「來中國之前,但凡談到宇辰,你一直保持著冷峻的態度,自從回國後,你開始有些在意他,這次你更是讓他帶著小葵去了動物園,你這樣讓我很沒信心。你老實告訴我,你是不是對他一直念念不忘?」他問道。

    「其實我想告訴你,宇辰他早就知道了小葵的存在,只是等著確認是不是他的孩子,我跟你說並不是為了想要放棄你而讓他們父女相認,而是想知道你的態度。」我一直不敢面對這個話題,所以我選擇避開,等著他的回應。

    「我的態度,就是看你的心,宇辰能給小葵的,我也能給;但是你呢,你的心願意真正交給我嗎?不要為了小葵而蒙蔽了自己的真心。」他悶聲念道,語氣中夾雜著絲毫心酸。

    我一時語塞,竟找不到答案回應他。他說的沒錯,關鍵還是我的心,宇辰和璟軒都敞開雙臂等著我的選擇,但是我一直拿小葵當借口,嘴上是答應了璟軒和他在一起,可是心呢?心的歸屬感並沒有真正的體會過,我似乎一直是為了小葵而選擇的,始終忽略了自己的本心。而璟軒瞭解我,一席話擊中我心,我不斷反問自己,這就是我要的幸福嗎?

    我掃除了腦中的思緒,跟璟軒允諾:「你放心,不管怎樣,我還是會選擇跟你在一起。」

    之後,他摟過我,要把我揉入他身體一樣,緊緊的不鬆開。

    他害怕,他害怕我一再選擇宇辰,即使曾經被他傷害過,為了小葵的幸福也在所不辭。他終究是缺乏自信,雖然這麼多年一直默默的付出,但還是擔心有朝一日我會棄他而去。可是他錯了,我不是薄情寡義的人,他對我和小葵的好,我是很有感觸的。任何一個女人,面對愛了自己多年的男人都會動情的,更何況他還不計前嫌,一直對我好。所以我還是會選擇他,為了小葵,也為了我自己。

    既然打定了主意,就該明確地告訴宇辰。經過幾天深思熟慮之後,我選擇了週六約他出來理清孩子的事。

    中午時分,他便在我公司樓下的茶餐廳裡候著了。他知道我喜歡欣賞街邊的風景,所以特地選了靠窗的位置。他身上散發出溫暖的感覺,在陽光的反射下,顯得神采奕奕。我整理了下裙擺,安靜的坐在他對面。

    「你來了,」他叫來服務員,點了杯果汁給我,叮嚀道,「老喝咖啡傷身,所以還是補充點維生素吧。」

    「謝謝。」我點頭,喝了一口新鮮炸出的柳橙汁,酸甜可口,沒有咖啡的香濃。

    「今天約你,是想……」

    「小葵這幾天還好嗎?我很想她呢。」似乎意識到此次談話的目的,宇辰打斷了我的話,開始問孩子的近況。

    「她很好。」我索性順著他,應了他的話。

    「我爸媽說前幾天在機場看到你了,說你更加成熟漂亮了。」他不緊不慢說著,我則安靜的聽著,想必他的心思全在小葵身上,還是狠心跟他說:「小葵她,還是喜歡璟軒多一點,所以……」

    「你為什麼要這樣?我故意岔開話題,你不是不知道目的。你明明知道結果就不能夠多等一會兒?等我開口問了你你才說?」他咆哮著,雙手痛苦的捂著腦門。

    「你別這樣,早知道我就不該承認小葵是你的孩子……」我抽泣著,無形中給了宇辰一個重大的打擊,不知如何安慰。

    「她好歹是我的骨肉啊,你還要繼續隱瞞她,還讓別的男人代替我當她爸爸。」「對不起,對不起……」

    彼此沉默了幾分鐘後,宇辰才緩緩開口:「真的不能讓小葵知道我的存在嗎?我不會奪回孩子的撫養權,請你讓我跟她相認吧!」

    「你想想,孩子倘若知道這麼多年來你都沒去看過她,她會多傷心?即使知道了,突然間多了一個爸爸,也會很不適應,同時又不能生活在一起……」

    「我沒去看過孩子,這究竟是誰的錯?」他平淡的問道,眼睛一直盯著我,我默然,然後聽他繼續說。

    「你真的考慮好跟璟軒一起了嗎?不是為了小葵,而是為了你,你真的不再愛我了嗎?」他握住我的手,堅定的說道。

    我搖搖頭,不出聲。

    良久,他拋下一句「我會讓你重新愛上我的」話後,便匆匆離開了茶餐廳。是嗎?向宇辰就那麼自信嗎?我淡然一笑,然後接到了乾媽的電話,她說今天晚上到她家吃頓飯,沒有說明任何原因,我也沒多想便答應了。

    忙完下午的工作,見時間也不早了,便駕車來到了乾媽的住所,也就是以前詩嘉的庭院。門前擺設沒有變,倒是顯得淒清了不少,連噴泉也不會湧出水,毫無生機。是因為詩嘉不在了的緣故吧。我緩緩駛進停車場,然後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車牌,心裡暗想道:宇辰也在這?連忙下車,進入周宅。

    一進門,客廳內全部人都齊齊看向我,我在一堆人中看清了乾媽、宇辰以及宇辰的爸爸媽媽的面孔,還有一位應該是乾爹吧。我緩緩入內,他們的目光也緊緊跟著我,跟走紅地毯似的,我一一跟他們打招呼。

    乾媽很熱情,一把拉到她旁邊的位置上,然後跟我介紹一位戴著金框眼鏡、稍微胖胖的中年男子,他便是詩嘉的父親,我的乾爹。他比我想像中還要慈祥了些,看到我也跟看到了詩嘉一樣,目光中傳遞著濃濃的父愛,我握了握他的手,微笑著喊了聲『乾爹』。他會心一笑,點頭示意我坐下。

    宇辰則在一旁暗笑,而宇辰的爸爸媽媽看我的眼神更是令人難以琢磨,我心裡不禁納悶了,他們一家子跟乾爹乾媽吃飯,幹嘛要把我牽扯進來?莫非是因為詩嘉?我疑惑的看了眼宇辰,他正和乾爹聊得起勁,我並沒有找到任何答案。

    直到開飯,乾爹才宣佈這次吃飯的目的,只是祝賀我成為他們的乾女兒。僅僅這個嗎?那為何要邀請宇辰一家呢?我不太相信,但也不表露什麼,循例敬了幾個長輩之後,便坐下來靜靜吃飯。宇辰倒是看了我幾眼,我也沒回應他,然後就聽到乾爹開口說話了。

    「今天,我和雅芙還有一個事,想要徵求夢涵的意見,」乾爹看了一眼我,然後鄭重說道,「以前因為詩嘉,夢涵和宇辰被迫分手,現在詩嘉也不在了,她最大的願望是希望你們兩個還能夠在一起,如今一個未嫁一個未娶,你們有意願重新走在一起嗎?」

    「我沒意見。」

    「我不願意。」

    我斬釘截鐵回道,宇辰聽到後看了眼我,周圍的長輩更是不可思議的望向我,一時之間臉紅耳赤,不知該怎麼回答,便聽到宇辰幫我應道:「她的意思是,有待考慮,你們也不用著急我倆的事了。」

    「嗯。」我點點頭,小聲說道。

    「那就好,那你們好好相處,我們都等著好消息。」向爸爸聽後會心一笑,跟宇辰的媽媽交換了一個眼神後,再跟乾爹乾媽彼此心領神會一番,然後繼續把氛圍炒熱。

    我偷偷看了宇辰一眼,發現他也在凝視著我,不禁尷尬別過頭,繼續吃飯。一頓飯下來,話題不少,倒是被長輩們起哄了幾次,目的很明顯,重燃我和宇辰的愛情。但事實上呢,我跟他早就談過,對大人的話也只是聽聽。他們還不罷休,說我喝了酒開車不安全,讓宇辰送我回去。

    我笑笑,也就從了他們的意。一路上也沒跟宇辰聊什麼,只是提到了大人們的心願,他說聽聽就算了,但是他的心不會改變,我「哦」了一聲,跟他道別後便上門了。回到臥室後,無意識的朝窗外看了一眼,沒想到宇辰竟還沒走,一個人默默的抽煙,跟燃起的煙絲一樣,盡顯落寞與孤單,我拉了拉窗簾,不再向下多望一眼。

    小葵早已安靜的睡著了,眼睫毛纖長又濃密,跟宇辰一個樣。宇辰應該很想小葵吧,雖然才見過一兩次面,但是冥冥中骨肉相連,也難抵相思之苦。我深深的吻了吻小葵的額頭,心想如果小葵知道了我瞞了她那麼多年親生父親這一事實,她會不會恨我而不再愛我這個自私的媽媽?我心一緊,擔心有餘,卻只能一再迴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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