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有一萬個不願意,可索婭知道忤逆摩鳶的下場就是死路一條,更何況……他說了要帶她回皇宮,而且摩鳶不是和哥哥還有合作關係的麼,不如……就這麼信他一次。
索婭想過,心緒終於平靜了不少,她從客棧走出去,看見客棧門口停著一輛馬車,摩鳶坐在車伕的位置,依舊是一身黑色長袍,不同的是,他在長袍外披了一個黑色披風,披風上有個兜帽,摩鳶戴上兜帽,完全遮住了他引人注意的容顏。
摩鳶朝索婭的方向轉過頭,索婭立刻站在原地沒敢繼續走動,摩鳶扭頭又重新「看」著前方。
索婭手緊緊攥著裙裾,這才調理了氣息上了馬車。
摩鳶駕馭馬車的時候,從不像別的馬伕一樣會用言語與人溝通,這一路向北,都是沒發出任何聲音,但是馬車依舊行事的平穩,且速度還很快。
就這樣兩人行駛了兩天的路程,沒有說一句話,只要摩鳶一停馬車,索婭就知道是該吃飯了或者該找地方落腳了,而摩鳶似乎也清楚索婭對他的畏懼,下了馬車徑直朝客棧走。若是進客棧吃飯,摩鳶就會找到一個僻靜的角落先落座,索婭一定會坐在客棧中間的位置上,若是去歇息,摩鳶會將腳步放得很慢,索婭會和他保持一段距離,但卻緊緊跟在他的後面,奇怪的是,過了一段時間,索婭的眼瞳不再是酒紅色的,又恢復了以往的黑色。
這晚,兩人照例這樣一前一後入了一家客棧,在摩鳶的「帶領」下,索婭進了自己的屋子。沒一會兒,客棧的小二就拖著一個大木桶進了房間笑瞇瞇道:「夫人,聽說您是連日奔波,我們客棧特意準備了沐浴水,您先等著,熱水隨後到。」沒一會,小二就拎了熱水上來,將沐浴大桶的水蓄滿,又拿了一托盤的玫瑰花瓣,道,「您放心我們這裡的窗戶都關的嚴實,絕對沒人可以看到的,我這就出去了。」
索婭點點頭,等小二走後,她將門從裡面插上,把花瓣撒到沐浴水中,脫掉了衣服,開始沐浴。
水溫剛合適,氤氳的水汽蒸騰地整個屋子都暖暖的,索婭泡在水中從沒有過這樣舒適,她瞇著眼睛靠在木桶的邊緣,將自己的身心都調節在一個極放鬆的狀態。
按這樣的形成,應該很快就可以到京師看見哥哥了吧。
唉,哥哥……索婭很想你呢。
眼前逐漸出現自己還不知道哥哥是皇帝的時候的一些事情,她坐在暖陽下打瞌睡,而哥哥在旁邊拿出玉笛吹奏這輕綿溫潤的曲調,那曲子悠揚婉轉,似乎現在就在耳邊縈繞著。
突然……隨著一聲悉悉索索,曲子戛然而止,索婭猛地睜開雙眼,眼神看向窗戶的方向,噗地一聲,窗紙上已濺滿了紅色的液體,一個人影倒下。
「啊——」索婭下意識的尖聲叫了出來。
緊接著又是叮地一聲,門閂出現鬆動聲音,一條黑色的影子已經移交了索婭的眼前。
「有事?」摩鳶道。
索婭護著自己的身體,趕忙沉在水底:「你……殺的?」
「他偷看你!」
索婭咬著雙唇,不知該怎麼辦,看來那個人就是摩鳶殺的,理由一個,那個人偷看了自己。
摩鳶走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下,淡淡道:「洗完,我們就走。」
索婭不知所措,只是將自己的身體依舊泡在水裡,動也不動。
摩鳶轉目「看」向索婭:「你知道的,我什麼都看不到,你動作最好快點,如果慢了,死的人可能更多。」
索婭一聽,這才意識到兩點,第一摩鳶是瞎子,他看不見東西,第二屋外躺著一個死人,如果有人發現了這個死人,以摩鳶那種變態的性格,絕對一不做二不休,見一個殺一個。
於是,索婭也顧不得再多洗一會兒,在摩鳶不算注視的注視下,趕忙穿好了衣服。
剛要走出門,摩鳶道:「等等……」
索婭僵直著身子,一動不動。突然感到身上重了幾分,頭上也似乎搭著一個東西,索婭這才反應過來,摩鳶是脫掉了自己身上的披風為她披上了,摩鳶道:「你頭髮還濕,若不介意先披上我的披風吧,有帽子。」說完,那個怪人就徑直朝屋外走去,索婭又是慢半拍地才反應過來怎麼回事,趕忙小跑著跟在他的身後。
因為殺了店小二,雖然對於摩鳶來說不算什麼,磨蹭了時間不就是多殺一個人少殺一個人的問題,但索婭卻不想再看到有無辜的人流血,於是……她主動提議不要去拉馬車了,太費時間,不如就改騎馬吧。
但摩鳶道:「你懷了孩子,馬背上過於顛簸。」
索婭想了想,摩鳶說的有道理,自己竟然在這點上疏忽了,但一想到要去客棧後方拉馬車,指不定要有無辜的人喪命,她就猶豫要用什麼事讓摩鳶盡快離開這裡。
「你不喜歡我殺人?」站在客棧門口,摩鳶開口道。
當然!,任何一個正常人都不喜歡殺人和見到有無辜的人被殺,索婭幾乎就要脫口而出。
要不要回答?索婭腦中立刻浮現這樣的問題,她不喜歡看到有人死,那樣血腥的場面她接受不了,可是對於摩鳶的這個問題,她有資格說「不」嗎?索婭也猶豫不定。
「我知道了,走吧。」摩鳶道,轉身朝街巷走去。
索婭將披風緊緊一裹,跟著摩鳶繼續前行。
摩鳶找到一家驛站,專門出售旅人所需的物品,他又買了一輛馬車和兩匹馬,索婭做上馬車,兩人開始趕路。
坐在馬車上,索婭想,若以這小城鎮的辦事速度,先看見那個死人會尖叫一番,在派人去官府,官府來人驗屍,將客棧封鎖,等等。
等真的鎖定目標發現可疑的是他們的時候,只怕他們已經都快到京城了吧。
摩鳶的披風很暖和,裡面還有一層柔軟的毛,沒一會兒索婭就在馬車輕微的搖擺中睡著了,也不知何時,迷迷糊糊中,她聽到有兵戈相接的聲響,還伴有說話的聲音。
「她是你的妞兒?」只聽一個人的聲音故作戲謔地道,但明顯有一絲絲顫抖,當然了,沒有幾個人在摩鳶面前能表現得鎮定。
「她不是我的女人,但你們休想碰她?」這個聲音異常冷,一聽就是摩鳶的。
「哦?竟然不是你的女人,可是……你為了他剛才似乎差點失去一條胳膊呢?那怎麼回事?她到底是你什麼人?」另一個女人的聲音道。
「少廢話,這些與你們無關,要殺就一起上。」摩鳶冷冷。「不過,哼,剛才你們九個一起擺了陣對付我,是孤注一擲吧,現在還能動得了我麼?」
「是呀,被摩鳶少爺發現了,我們剛才確實是孤注一擲去殺你,不過……也只是傷了你那麼一點點,錯失了時機,現在在殺你那是不可能了……剛才,我們若發現這馬車裡坐著你的寶貝,一開始襲擊的就是那個寶貝,我想你也不該只受了這麼點傷吧。」這時又出現了第三個人的聲音。
「呵,其實你們也知道要不是中途使詐改攻擊我為攻擊裡面那個人,你們也知道還是傷不了我半分的。」摩鳶輕蔑地笑笑。
「摩鳶,你太自信了。」
「那麼……再打一場?」摩鳶唇角一彎,明明是笑著,可渾身上下陰冷的氣息更甚。
外面突然安靜了一會,一個女人道:「老大,我們還是走吧。」
摩鳶道:「怎麼,怕了?知道我一定會殺了你們是麼?不過既然你們都知道了一些事情,我還能放你們走麼?很天真的想法啊……」
九個人渾身一凜,難道他們的老大說准了,剛才本來他們擺了九宮陣來對付摩鳶,師父說這是唯一可以將摩鳶制服的陣法。說實話剛開始未出招之前還是挺有自信的,但沒想到在摩鳶完全入了陣法之後,這個瞎子竟然一下就識破了陣法,還找出陣眼將陣法破解了。無疑如果摩鳶從九宮陣出來,那麼他們一定失去了唯一和摩鳶對抗的方法,那麼每個人都有喪命的危險,於是眼疾手快的老大一下看到摩鳶他其實是拉了一輛馬車,而憑氣息感知,車中坐了一個人,這個人是個女子,不會武功。
老大當機立斷,便將他手中的寶劍向馬車的方向投了過去,於此同時摩鳶在快要破陣的時候轉身快速朝馬車用身體去擋,他的背後露出好大一塊破綻,這在打鬥時對於任何人都是大忌,一向謹慎的摩鳶怎麼會犯這種錯誤?其餘八人看到之後,又快速用陣法背後攻擊摩鳶,摩鳶手臂一揮,格擋住對自己的襲擊,卻受了傷。
這樣一試,便看得出,能讓摩鳶以肉身阻擋的那個女子應該就是摩鳶的女人吧,不過這個女人也怪可憐的,凡是做過摩鳶的女人,都沒有一個好下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