淳子嫿見何少炎不再說話,只好起身告辭:「我先走了,趁著現在我還能逍遙自在幾日。待會兒我派人來給你送些藥擦擦,免得你連門都出不去。我還想你初五的時候去幫我助陣呢。」說完,淳子嫿壞笑了一下,起身離開了。出了門又恢復了冷清的面容,好像之前跟何少炎有說有笑的人不是她一樣。
何少炎既沒送淳子嫿離開,也沒挽留。他現在最想做的事是去找緣君。其實昨晚他就想去追的,可是那時他還是光著身子的模樣,待他扯了外袍追出去的時候,緣君早就沒了蹤影。而且之前緣君破窗而出還驚動了宅邸的下人,鬧得吵吵嚷嚷的,只好作罷。後來整整一夜都在輾轉反側,若不是臉上的灼燒感和唇上的血腥味道,他還真覺得之前的一切是一場夢呢。
摸了摸還有些腫的嘴唇,何少炎苦笑了一下。如果認出那人的時候喚一聲「阿緣」,是不是此刻會有另一番景象?可是那一切都來得太過突然,讓他來不及慢慢去思考怎麼做才是正確的。從發現櫃子裡的人影開始就本能地出手攻擊和防守了,直到對方突然甩出那條紅線纏在他手腕上,讓他有一絲熟悉,才恍然想起當日緣君從方淺手上救下他時也似這般有一道纖細的紅影,於是開始了懷疑,便更想抓住他弄個清楚。誰知道對方雖然會武卻沒實戰經驗,居然用了那麼笨的一招,害他想躲都躲不掉,就那麼直楞楞撞上去。想到那個場景,何少炎有些哭笑不得。
再後來,他就看到了那個熟悉的面容,正是那個讓他魂牽夢縈,早已經思念入骨的人兒。那一刻已經不知道要如何表達,是該驚喜還是該激動,是該相擁而泣還是該把酒言歡,最後卻忘記了任何言語,只是眼睛眨也不眨地看著他,想看看他是不是瘦了,想看看他過得好不好,想看看他見到自己是不是也有同樣思念的感覺。可是他卻那麼生氣地撥開了他的手,是在怪他撞疼他了麼?可是這麼做不是反而弄巧成拙?真傻。
幻想過無數次重逢的場面,卻沒想過會是這般。可以那麼近的看到他,甚至能聞到他身上淡淡的桂花香,帶著酒的香醇和柔美,芬芳和迷醉。不知是他腕上的相思子因為被觸碰惹了相思魅惑,還是他那彷如欲拒還迎的態度造成的錯,所以才會在他伸手推卻的時候便再也無法淡定,那一刻好像忘記了世俗,忘記了同性禁忌,忘記了自己的初衷,只是憑藉著本能去擁抱,親吻,佔有,掠奪。
想要訴說那上千個日夜對他的思戀,想要他知道那是一種怎樣的折磨,也許這樣的表達方式太過激烈,太過野蠻,也太過突然,所以他才逃了吧。如果好好對他講,他能不能接受呢?歎息一口氣,何少炎突然覺得自己也變得傻了,陷入愛情的人果然智商都是負的。